这回不能再跑了,也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他的身份,田絮蹲在树洞中,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干干地笑:“好好巧啊。”
他也笑,低声道:“不想出来?”
对于这个男人,田絮一直是有些害怕和抵触的,这一刻,尽管觉得他笑容亲切,满含善意,心里仍是警惕。
见她不动,他眼角的笑意更浓,勾了勾唇,蹲在她面前,挑眉道:“多大了,嗯,还与本王玩捉迷藏?”
谁玩了,明明是在躲你,难道你看不出来,躲田絮大囧,不得已从树洞中爬出来。
那洞太小,为了躲他,蜷着太久,不仅绣鞋湿了,双腿也木了,这会儿乍然直身,血液回流,两只腿便如万蚁噬咬一般,难受到无法形同。
“脚麻了?”
他立即就问,扶着她,再度蹲下来,伸手就勾了她的腰,田絮一下子没有躲开,就被他捏住小腿,一手熟练地捉着她的脚腕,另一只手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推了几下,田絮的左腿很快就恢复了知觉,小心地换另外一只右腿,他动作轻柔地一边推,一边抬头看她一眼,见她目光呆呆的,笑了笑,随口问道:“舒服了?”
田絮脸红,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有歧义,索性背靠着树干,默不作声。
听不到她回答,他也不恼,挑眉又道:“你要花,那花圃中就有,喜爱什么只管说,我叫人填进去就是了。”
说罢仔细为她拂去裙摆上挂到的树皮和灰尘,笑着站起身来,神情自若,毫无尴尬:“往后不要四处去摘了,宫里有的,本王也有,宫里没有的,我同样有。”语气竟是宠溺和温柔的。
田絮不明白,统共才见过三四回,话都没说过几句,这人怎么能表现得跟自己很熟一般,回想上次,他拉着自己的手包扎伤口,这次则是帮她揉腿,行为举止毫不避忌,虽然她思想不封建,并不觉得被挨一下手碰一下腿就怎样,但是刚才在玫瑰园,他给佟贵妃递帕子时,明明都很小心翼翼没有触碰到对方的手,却对自己这般随意。
轻咳一声,皱了眉,认真提醒他道:“王爷,本宫毕竟是皇上的人,你这般对我动手动脚是否不妥。”
他缓缓皱起眉,笑意一点一点收拢。
“我……本宫走了,皇上还在等着本宫,你好自为之。”田絮见他皱眉,心里又开始紧张,丢下这句话拔脚就走。
“等等!”他身型一动拦在她面前,迟疑了一下才问:“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吗?”
田絮退了退,与他保持距离,略略欠身道:“多谢你在贵妃面前替我解围。”
他摇头,眉皱的越深:“不是这个。”
田絮想了想,又道:“多谢你曾收留我的丫鬟。”
他还是摇头,叹了口气道:“不对,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
“哦,”田絮不情愿道:“还有……还有小环虽然很崇拜你,不过她已经答应我跟我留在宫里了,并且保证一辈子对我衷心,本宫劝定王还是绝了这个念吧,听从皇上旨意早些娶个王妃吧,我是不可能将小环嫁给你的……”
他眉毛揪成一团:“谁说我想要小环?”近前一步,伸手就要来拉她,田絮立即后退一大步。
他一怔,手抓了空,上前道:“你……你躲什么?”
田絮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我很感激你曾经搭救小环,但她是我的人,又只是个宫女,尊卑有别,定王是个有身份的人,未免惹人闲话,往后若是碰上,还望定王装作不认识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这样,我不……”
“还有我,”田絮打断他:“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听说你曾向皇上求娶我,承蒙错爱,但我如今已是田妃,男女有别,向刚才那般的动作以后还是不要了,被人看到于你于我都太危险,我是个平凡的女人,只想在后宫好好过我的日子,不想惹祸上身,以后还望定王恪守君臣之礼,不要纠缠,还我主仆二人一个宁静。”
沉默片刻,他张了口,似乎想要解释,突然看见她白皙的耳垂下一枚暗红色的痕迹,眯了眼道:“你--”猛地意识到什么,大步上前,一把抓住田絮的胳膊,沉声道:“他碰你了?”
手腕一痛,衣襟被一把扯开,露出半边圆润的肩头和里面鹅黄色的抹胸,田絮又急又怒又是羞恼,想也不想一掌便掴过去:“你你无耻!”
他被她扇得微微偏脸,却浑然不觉,转过脸继续盯着她的肩头,仿佛那一掌全不是打在他的脸上。无数的红色印记,从肩头到锁骨,一枚一枚,一直延伸到抹胸之下,瞳孔骤然紧缩,额上青筋绽出,他双眼血红,模样骇人,似乎想要杀人一般,一字一顿地嘶吼道:“你们在一起了,你和他做那种事了吗?”
手臂被握得剧痛,几乎快要被钳断了,田絮没有继续挣扎,说不清楚吓得不敢叫喊了不能叫喊了还是压根发不出声音,只是睁大眼,呆呆看着面前男人一双灰败的眸。
那是什么眼神,是惊是痛是怒是悔是不愿相信--不敢相信,这个刚才还怒得像要杀人一般的男人,竟像是突然之间被对手击败了一般,面如死灰,颓丧到像是死去。许久许久,他缓缓地抬了眼,田絮惊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