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邹侠?邹侠?邹侠你还在听吗?”
“对不起,两小时后我到不了了,我这里出了点事先不跟你说了,挂了。”
“邹侠,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你,真的不想和我好好说吗?”
“对,对不起闻东,你等.”
“哎呀你还说什么?你老公都摔成那样子你还有心思接电话?哪个野男人勾着你?快走呀!!”
电话在错乱间挂断了。
司机大概听到说是人摔倒了才没破口大骂,却也在最快的时间里驱车走了。我看着离去的车辆,仿佛看见好不容易降落在面前的光点逐渐远去。
宋大志再次入住医院。这次起码要待上半个月。
交完费那一刻我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的气球似的,扁的。
我没回病房,就在医院外面随便找了个地方落座,整个人瘫在长凳上,一口口吁气。
手机又开始振动起来。我掏出来看,是宋大志他姐打过来的。
“你回来了吗?医生说还需要一个便盆,家里的没带过来,你买一个回来吧。”
“.知道了。”
我起身离座。旋即挂断电话,抬步走出去,电话退出去那一刹那我扫到上面的二十三个未接电话,全都来自于闻东。
还有微信信息。
只是之前在家我怕生出事端,把和他的聊天改成免打扰模式,还将已有的聊天信息删除了。
现在那个熟悉的头像又重新出现在聊天界面。
我原地定住,心里像是被一把锥子顶着似的。我点开聊天界面。
编辑好信息。
【刚刚在忙。】
【对不起,有事.】
上面一条先发出去,下面这一条还在编辑目光就被一个红色感叹号吸引住。我定睛一扫,心里那一把顶着我的锥子终于刺进来,刺得我鲜血淋漓。
我绷着神经咬唇将手机用力摁熄灭,揣兜大步离去。
后来又觉得气不过,摸手机出来,手抖得像筛糠似的也将这微信删掉。
随后一头扎入现实中来,买便盆,回病房。无边无尽的暗淡日子又在强撑下过了一天又一天。
兜里的子儿见了底。原本打算用来和他断掉关系的钱就那么全都砸进医院。宋大志或许也觉得理亏,几乎不和我有交流。
但他对他家里人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某天我端着吃的回病房时看见他姐开门冲出来,脸上还挂着泪。
我看得心头动了一动。但她从我身侧一刮而过,像一股风似的拦都拦不住,径直跑远了。同时也把我刮醒,提醒我不该管的事儿少管。
若是她因此回了婆家倒还好了。
之前她之所以住到家里来,就是和婆家闹了矛盾。她又是长姐,绿茶会说话,他妈受她蛊惑,强行给她撑腰让她在娘家住着,说反正着急的只会是她婆家。
家里有个拎得清的老人显得多重要在这儿就体现出来了。
原本两个人的矛盾,硬生生变成两个家庭之间的决斗。
不散都难。
到病房,我支起桌子照旧叫他吃饭。他脸通红,还有气没散。但到底全都憋着,人也配合。
我坐在一旁凳子上吃炒饭。
“不要菜吗?”他问。
“不用。”
病房又陷入安静中去。
我吃完丢碗:“医生说明天最后检查一次,结果出来没大碍就可以出院了。”
他默了一会儿,“嗯”了声。
他知道了就行,我也不多提。这次我打算不辞而去。送他回家后悄悄逮着机会就走,不然我真的怕了。
临门一脚又被人生生拉回去的感觉我不想再经历。
我甚至在心里认定宋大志之所以对我客客气气的,多半是因为摔倒是他刻意为之的行为,而我没证据,也不想再平添事端。
把这些全都压在心底,尽量不外露。就当是他最后的任性。
紧赶慢赶,回到家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我把私家车的号码翻了又翻,手机都快翻出浆来了也没敢打出去。
宋大志从房间推轮椅出来,吓我一个激灵,忙把手机熄灭。看他要去厨房,我起身走过去推他。
“谢谢。”
他去拿冰袋。我在他面前蹲下帮他处理,之前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我做了不下百遍。只是不知何时他的手靠在我的手背上来。
那一刻把我烫得有点儿懵。
我下意识以换一只手的方式先躲开了。他想做什么?
不过后续他没再靠上来,或许是我多想了,只是无意识的行为而已。
离开的事儿也暂且搁置下,今天不宜。这么大晚上容易刺激他。等明天,只要在家里睡一晚,明天就可以走。
有了这个想法我便把心思沉了下来,找衣服去洗手间洗澡。家里很静,我点了蚊香拿进屋。
门关上,摁亮灯光扭头转身准备去找床时才突然发现床上已经有了一处耸起。
不是宋大志是谁?
他.已经上床了。而我站在原地竟不知进退。
我先把蚊香放在角落去。
脑袋也在高速运转。按理说,那天说那么明白,分房睡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