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生恐让外人听见,回头去陆老太君那边嚼舌根去,一边挥退下人,一边劝她:“小姐,气大伤身,咱们不生气哈。如今侯府可是要仰仗着小姐呢,这样想,您是不是心里舒坦些?”
吴姿雅仍是气不过,不过声音倒是小了点:“哪里仰仗我了?不过是想花我的银子罢了。母亲作为亲家,来不来其实都可以,老太君特特地邀请了,那就来呗,添妆也是给人做脸面,一件两件的,面上好看就成了。可为什么非要我给添两抬?各家的添妆,还凑不够两抬嫁妆吗?”
吴姿雅跟奶娘不知道的是,陆老太君已然开始召集陆家的人,给陆玲娇添妆了,这几家一抬,那几家一抬,到最后,府里也只需要准备十抬嫁妆就够了。
不过奶娘却知道,怎么给人做脸面,她劝着吴姿雅:“一箱子东西算是一抬,一扇大屏风,那也是一抬不是?更何况,这屏风还有好有坏呢。”
吴姿雅眼睛一亮,想起一件事儿来,招来自己的贴身丫鬟佳梦问:“我记得之前谁绣了屏风来着?你们在院子里,还叽叽喳喳地说好看?”
佳梦笑道:“是奴婢绣的。”
“拿来我瞧瞧。”吴姿雅连忙说。
佳梦看眼奶娘,不是很情愿地回房,把绣品拿了过来,她一共绣了两幅,一个炕屏,一
个屏风,炕屏是柿柿如意,屏风是喜鹊登枝。
吴姿雅瞧着好看,随手抓了一把铜钱给佳梦:“绣的不错,我要了。”
“小姐,这是我给哥哥娶妻的贺礼。”佳梦连忙说。
吴姿雅不在意地摆摆手:“再绣就是了。”
“可现在,再绣时间也来不及了。”佳梦快哭了,她是吴家的家生子,又是吴姿雅身边的大丫鬟,随着陪嫁来了陆家。
可她父母兄弟都在吴家做活,哥哥娶了府上一个管事的女儿,家里对这桩婚事很是看重呢。
再说了,这一把铜钱,都不够买这些绣活呢。
吴姿雅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哥哥娶妻是小事儿,若是要做脸面,回头赏你一件东西就是了。”
她瞧着佳梦这神情,倍加不耐,她起身到妆匣里翻了翻,找出一对不戴的耳坠子,塞到佳梦手里:“主子赏的都是脸面,更何况这也是好东西,拿去送你嫂嫂,不比这绣活强?”
佳梦眼里噙着泪,再不情愿也只能屈膝谢恩,只是这样的东西,新嫂嫂怎么看得上眼?不说东西贵贱,只说这是戴过的,就不如自己绣的屏风,更显心意。
至于说府里没了一个小姐,谁又会记得?谁又会提起?反正佳梦是不会提起来的,吴姿雅知道不知道的,以她的脾气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所以也不
必知道了。
奶娘看眼佳梦的背影,对吴姿雅道:“小姐,这丫头起了异心,怕是留不住了。”
“那就配个小子打发出去就是了,奶娘,你帮我把这个屏风装裱好了。”吴姿雅摸着那柿柿如意的图样,有些可惜,以后身边,没绣活这么好的丫头了。
奶娘带着东西下去,转头就给佳梦配了个陆家庄子上的小厮,隔天就给发嫁出去了,甚至还大发善心,让她把这些年攒下的东西都给带走了。
吴姿雅解决了一抬嫁妆,又愁另外一抬:“这还有一抬呢,要好看,还不能多花银子,太难了。”
奶娘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这不是有子孙饽饽吗?听闻是北边北狄传来的?还是丰阳?曲阜?传来的?嗐,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儿了,不过听闻,新婚夫妻吃了这个,多子多福。你瞧瞧寓意又好,又省银子,奴婢去找人做就是了。”
吴姿雅高兴不已:“还是奶娘贴心。”
奶娘找到了做子孙饽饽的人,一问价格,当即就变了脸色:“不过用些面粉罢了,怎么这么贵?一百两银子?!”
做子孙饽饽的娘子脸色也不好看,她一指一旁放着的,今天做好的子孙饽饽,道:“您可以看看,这样的子孙饽饽做出来不容易,许多东西都要提前准备的,更何况,您要的还急
,这一百两银子是行情,您满京城问问就知道了。”
奶娘自然是要问的,可是在满京城转了一圈儿,才知道,果真是这么贵的东西!
奶娘心疼银子,后面仔仔细细地观察,子孙饽饽外形什么样的,回家就让小厨房的厨娘,照样画葫芦给做出来。
厨娘没吃过子孙饽饽,可见过啊,拍着胸/脯保证可以做好。
当陆玲娇成亲前一日,送嫁妆,那队伍一出去,就惹人眼球。
毕竟现在出嫁,普遍都是二十抬的嫁妆,豪奢之家给疼爱的女儿,也才六十抬,八十抬。
平阳侯府庶女出嫁,给了四十八抬的嫁妆,很是风光。
与此同时,一身男装的陆玲芮,站在双喜茶居的二楼,看着下方风光热闹的景象,不知在想什么。
白晚意悄然站到她身后:“你可后悔?我听闻,卫氏可是为长安侯府的二少爷,在谋划世子位,你若是没有假死,如今只怕是你嫁给了二少爷。八妹的谋划可是成空了。”
陆玲芮脱离了陆家,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她下意识地摸摸肚子,道:“后悔?不曾。这风光只是表面且不说。那长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