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这么晚了,有事吗?”封月摸不准他的心思,试探着问了句。
陆怀川双眸深邃像一汪无底的寒潭,嘴角紧抿,在封月面前,他的笑永远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奢侈品。
长腿敞开靠在沙发背上,手指抵着太阳穴,没开口。
晚上他喝得也不少,夏卿卿和那些人闹得欢了,他也放松,就由着这些人敬酒,喝着喝着就多了,虽说不至于喝醉,但也有些上头。
他一言不发就那么坐在封月对面,空气像是结了冰,封月再不敢开口。
熟悉陆怀川的人都知道,他越是平静越是沉默,心里的怒意就越大,封月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事惹他不高兴,她自问自己一直比任何人都希望陆怀川好。
好半晌,就在封月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坐下去的时候,陆怀川沉着嗓子,“封月,咱们认识多久了?”
封月放松了后背,“川哥,咱们认识整整认识二十七年了,从……”
“以后,大家见面就当不认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怀川生生打断,封月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怀川,“川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认识?”
陆怀川从茶几上拿起烟盒,磕出一支烟点上,猛地吸了两口,烟雾把他的表情遮得朦胧,显得越发的深邃。
他不常抽烟,尤其是和夏卿卿在一起之后,再也没碰过。
“字面意思。”
封月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川哥,为什么,我怎么了,你要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刚才吃饭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一顿饭的功夫你就要和我绝交,我不同意,咱们二十多年的友情不是你单方面说结束就结束的!”她哭得声嘶力竭。
陆怀川却皱眉看了看房间,生怕把好不容易哄睡的夏卿卿吵醒。
封月看他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一定是刚才夏卿卿跟他说了什么,所以陆怀川才会不得不做出这种决定,是她逼川哥的。
“是不是夏卿卿,一定是她,她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陆怀川淡淡掀起眼皮,“她为什么这么做?”
封月嘴比脑子快,“因为我跟她说了你白月光的事!她嫉妒,她吃醋,她在故意报复我!”
陆怀川手里的烟燃到手指处,他没注意,烟火烫了一下,他眉头皱得更紧,“你说什么?”
说都说了,封月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干脆直说,“难道不是吗,你心里明明有那个女人的,夏卿卿算什么,她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你敢说,你能忘了那个女人吗?”
陆怀川不假思索,“忘不了。”
封月就知道,“所以我实话实说告诉她,我有什么错?”
陆怀川眉眼阴沉,“封月,我允许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是因为顾念着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可你却愚蠢至极,把那点为数不多的情谊悉数消耗尽了。”
封月心慌,她张着嘴说不出话。
陆怀川又道,“你离谱到用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去伤害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你知道,卿卿是我盼了多久才盼到身边的吗,要是因为你,让她从此有了心结,你自己琢磨后果吧!”
他起身离开,封月怔在原地,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川哥,所以,那个人就是夏卿卿?”
陆怀川没回答,但此时无声胜有声,封月突然无力跌坐在沙发上,她捂着眼睛放声大哭,原来,不是夏卿卿痴心妄想,陆怀川才是那个蓄谋已久的人。
封月哭着哭着就笑了,她笑自己傻,笑自己蠢,跌跌撞撞从陆家出来,她一言不发离开。
是啊,是该离开了。
陆怀川回了屋,刚刚明明盖好被子的女人,身上却什么都不剩,全被她三两下踢到了一边。
她睡觉姿势说不上好看,甚至是奇怪,五仰八叉的,跟平时清醒的模样判若两人,陆怀川淡笑一声,重新把被子给她盖好。
他抽了烟,身上有淡淡的烟味,想了想,还是去洗了澡,才重新钻进被子里,把人搂住。
夏卿卿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在他怀里寻到了一处舒服的姿势,这才满意得睡了过去。
宿醉的代价就是口干舌燥加头疼,夏卿卿一早醒来,感觉头都不是自己的,又木又沉,床上除了她已经没人了。
她垂了垂自己的头,慢慢坐起来,昨天喝醉之后的事她忘得差不多了,但喝醉之前,封月说的那些话,却像是刻在心底了一样,挥散不去。
越想越头疼。
她刷了牙洗了脸,换了件衣裳出来,客厅里已经热闹开了。
因着马上过年了,陆怀川又彻底康复,桑怀瑾心情好,她一大早就来指挥着人做一些年货,“今年一定要比往年热闹,肉多准备一些,糕点也要多做一些,女孩子就爱吃糕点。”
陈双巧在家属院食堂待过,她也忙叨着跟厨师进进出出,“您这手艺真好,可以教我吗?”
厨师很实在,“没问题。”
陈双巧开心极了,桑怀瑾也笑得开怀,“你这小土包子,还有点学习的心。”
陆怀川看她一眼,桑怀瑾撇撇嘴,“好好好,不叫不叫,就你护短。”
明明就是小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