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黄天边境,黄沙地与翠绿的树林草地所交汇,形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站在这分界线上,朝前看,是漫无边际的黄沙地,在烈日照耀下,沙地折射出刺眼的金光,好似一片金色的海洋。
从分界线朝后看,则是郁郁葱葱的草地密林,茂密的树木高耸,遮挡住烈日的侵袭,投下一片斑驳的树影。
本来此等荒芜之地,应是罕有人烟,但令人意外的是,顾宁安不过是四处眺望了一番,就看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难民,拖家带口的朝着北黄天内走去。
此地有妖,应是大戊本土人士的共识,可他们为何还要进入其中?
思索间,顾宁安迈出几步,数百米的距离,不过是三两步的间隙,就已然贴近。
埋头走在沙地里的难民们没有发现队伍里多出了一位白衣先生,头顶的烈日,飞舞的黄沙,让他们只得闷头前行,自然也顾不上左右多了个人。
“诸位乡亲,这北黄天有妖,你们这朝里走,是做甚呐?”
一道温和的男声在众难民的耳畔响起,他们循声望去,就瞧见了一位白衣先生。
对于突然出现在队伍之中的白衣先生,他们自然是有些警惕,有些意外。
故而,他们都是不约而同退了一步,聚集到一起,面向了顾宁安。
这群难民约莫十来人,男女老少皆有,看上去就是一大家子人,或是两家人结伴而行。
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从队伍前头走来,只见他将敞开的衣衫不经意的掀开,露出了别在腰间的镰刀。
对于这样威胁的举动,顾宁安并不在意。
毕竟这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这是大戊,还是在大戊的北黄天。
谁知晓你见到的陌生人,到底是人是妖?
“先生,你是做啥的?啥时候跟上我们的?”黝黑男人并没有回答顾宁安的问题,反而是主动发问。
闻言,顾宁安拱手笑道:“在下想去长眠城看看,恰好看到你们也在这沙漠中行进,所以就凑上来提醒一句,这北黄天内处处有危险,能不去就不去的好。”
对于顾宁安的回答,黝黑男人持着怀疑态度,毕竟大戊这世道,自家人可都不能尽信,更何况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不过眼前的先前看上去书生气十足,说话间倒也不像是在说谎。
最关键的是的,黝黑汉子觉着自己就是不用家伙,都能对付眼前的文弱先生。
因此,他也是放下了些许戒备,应声道:“多谢先生提醒!这大戊的人,只要是过了记事的年纪,那个不知道北黄天是妖怪的老巢。”
“但这没办法啊,大戊已经混不下去了,咱只能寻思着来这北黄天讨生活!”
“来北黄天讨生活?”
顾宁安顿了顿,从肩上的行囊中,拿出两个水囊,分别打开之后倒到自己的手中,又喝上一口后,方才摆到了地上:“顾某可否用两袋泉水,换兄台告知一番,这去北黄天讨生活,该怎么个讨法?”
望着地上的两袋水囊,黝黑汉子迟疑了片刻,便将其拿起,自己先分别喝了一小口后,就又摆到了地上。
显然,他即使是看到了顾宁安喝过的水,也仍就是不太放心,打算先拿自己试试。
“成,那我就给你讲讲。”
“不过这么干站着讲也浪费时间,咱边朝着长眠城走,边给你说。”
顾宁安颔首道:“也好。”
……
“顾先生,咱就在这儿分道吧?”
说话间,黝黑汉子指了指不远处被黄沙遮蔽的古城池,继续道:“已经能瞧见那长眠城了,你自己应该能找着路。”
顾宁安拱手道:“好,多谢兄台替我解惑。”
“不打紧。”黝黑汉子摆了摆手,带着身后的众人快步离去。
待走远了些后,黝黑汉子又频频回头望去,见已经瞧不见顾宁安的身形后,他方才松了口气。
“当家的,那先生看着人不错啊,这两袋子泉水,在这可也宝贵着勒,就换了你那些不值钱的消息。”
“你咋眼瞅着要到了,还要跟人家分到走勒。”
一位皮肤发黄的妇人走了上来,说话的同时给自家男人递出水囊。
黝黑汉子接过水囊,浅饮一口,感受到甘洌的山泉水划过喉口,其紧皱的眉头也是舒展了不少。
“娘子,你这就是走江湖的经验少了。”
“这出门在外,有几类人是得多留几个心眼。”
“独行的僧道,女人,五弊三缺之人,都得加紧了防着。”
闻言,妇人不解道:“这是为何?”
黝黑男人解释道:“你想啊,这些人若无特殊的本事,那敢一个人走江湖勒?”
妇人继续道:“可那位顾先生,也不是你所说的几类人里头的吧?”
“娘子,你这脑子还真不会拐弯勒。”黝黑男人苦笑着指了指地:“咱脚下踩的地,可是北黄天,大戊本就混乱,北黄天更是有吃人的妖怪。”
“如此一个文弱书生,又对这如何在北黄天讨生活知之甚少,但他却敢一人前来,这意味着什么?”
“不就意味着他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