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灵进来了,看了裴天匀一眼,一言不发,扛起齐双就走。
“喂……”齐双惊唤了一声,又作罢,只能对流雨嘱咐了句,“你也要好好休养,我晚些再来看你。”
流雨深深地望着她,点头,目送她被小灵抱出了寝宫。
脸上原本是带点笑意的,等他们消失了,脸上也渐渐低落下来。
“咳咳……”一阵难忍的咳嗽传来,他努力的压抑着声音,怕被没走远的她听到,捂住嘴巴极力克制着。
然后,再摊开时,血,已喷了满手。
他看起来精神还好,但是,内伤很厉害,只有他自己知道。
方才也不过是强装出来的,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不想她担心。
有生之年,其实能看着她就好,能守着她就好了……
不得不说,经过这一番生死离别后,他们之间,仿佛搭起了一座无形的桥,相处的奇奇怪怪的,却又仿佛心有灵犀,谁也不敢多去探究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就是不敢去触碰那个让他们每个人都极其在意的问题。
因为怕,会一无所有。
于是他就这样,将一个自己的情敌,悄无声息的接到自己的皇宫里……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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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秀说裴天匀可能一天后醒来,齐双中间去看
过几次,仔细的检查他的伤势,一切无恙后,才又回到自己内室休养。
中间,陛下也果然送了补汤,一闻就知道是药汤,这个男人从来对她就上心,她也毫不犹豫的喝了。流雨是神医,即使自己伤成了那样,也还是先以医治她为先。
虽然齐双现在并不完全指望他医她,可是她很感动他的用心。
只是她没有再去探望流雨,流雨也没来。她打探了一下,得知流雨状态无恙,这才放心。
一转眼,一天又过去了。
夜里她半梦半醒之间,听得有人唤她。
睁开眼,是水秀着急的在床边跟她说:“阿双,陛下醒了。”
齐双怔了怔,才想出他说的陛下是裴天匀,连忙起身,“真的!太好了!”
“但是……”水秀一脸愁容,“陛下好像……失忆了。”
齐双眨了眨眼,半天没反应过来,“失,失忆?”
失忆这个词,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让她有种狗血扯蛋的感觉。
而且,本能的就觉得其中有诈,是骗人的把戏。
“是真的?你和小灵检查了没有?”
“陛下在坠崖的过程中,撞过头部,起先也是因这个原因一直没醒来,我和小灵都对他进行输气救治,但是,虽然他现在是
醒了,可是,我们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失了忆。”
齐双呆滞地听着,心里一点点的凉了。
撞到头这个……确实是极有可能的。医学上不是经常有血块压迫神经造成失忆的吗?
天哪,裴天匀……失忆了?
失忆了?
这到底怎么办……
撒腿就往外跑,她急需去证实这个对她而言荒唐又难以让她接受的事情!
“裴天匀!”一进门,她就大喊一声。
里面的人正在坐着和俊儿对视,听到这声喊,显然惊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
和以前一样的脸,只是下巴的伤还在,经过两天的恢复,他的神色好多了,也有了些精气神,眼睛,也一片澄澈……
是很澄澈,但是,也很陌生和茫然。
“你……”他一开口,齐双就崩溃了。
那种试探着问你是谁的神情,齐双不能接受,全身一下子如坠冰窖,仿佛曾经自己那样深刻的一段情,一世的爱,被抛弃了。
因为对方不再记得,就好像从不存在一般,那么,她过去的这些苦乐酸甜,算什么?
胸口一阵空洞,身体都被掏空的感觉。
兴许看到齐双这么巨大的反应,裴天匀有些慌乱,匆忙看了俊儿一眼,眸中有询问。
俊
儿哭丧着脸说:“爹爹,是娘亲,她是娘亲啊,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齐双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惊怔地盯着裴天匀,仿佛试图要从他脸上揪出作假的痕迹来。
可是,裴天匀却更惊慌的看向她,眼睛里都是略带羞赧的不可思议。
“你……你是我……娘子?”
齐双气极反笑,盯着他,一步步走过去,颤声问:“你不认识我了?裴天匀?”
裴天匀站直了身子,面部显得很紧绷,又有些无措,“我……我听他们说了,我受了伤,有些事,记不清了。”
好像说错一个字,会怕齐双要揍他一样,他尽量说着迂回一些。
“记不清?”齐双站到他面前,很近的看他的脸。
一脸无辜的裴天匀,仿佛回到了最初时候那个质朴纯粹,又柔和可爱的山中猎人。
齐双的心,却是说不出是悲是喜。曾经那样的裴天匀,让她心动,也打开了她的心扉。也许忘掉了中间这些困苦的裴天匀,会纯真的再一次让她心动,可这并不代表,困苦就不存在。而且,他这……显然是不健康的一种状态。
是一种人格的缺失。
“对不起……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