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康这才想起来,如果妻子在世,也八十岁了,二女儿也已是老人了,呜呜呜,他竟然没有想过这一点。
“你儿子被卖到山里一户无儿无女的人家,虽然辛劳一生,却儿女双全,是子孙满堂的祖父了。”
王文康闻言,眼泪流了下来:“好,这就很好!”
李雨微又说:“你女儿被卖时已经十二岁,在一户大户人家做丫环,后来与小厮成亲,后代仍在主家做活,她享年六十二岁。”
“啊!我闺女已经过世了啊?呜呜呜......”
李雨微沉默地等他哭停了,才继续说。
“至于你妻子,在被掳走的第一天为保清白,自尽了。”
“呜呜呜......”王文康再次抱头痛哭。
李雨微不想看这场景,到院子里走走,看到邹家人请了大夫过来给邹清泉诊脉,大夫诊了脉,摇摇头道:“身体很虚,但不需要吃药,多晒晒太阳、多吃点肉就好了。”
邹家人心里明白是缺阳气,客气地送走了大夫。
李雨微掏出一枚化煞符递给邹娘子:“戴着这个符,很快就会清除身上的阴气了。”
邹娘子已经看出了城主夫人是有真本事的,她给的符纸一定是好东西,她感激地接过,道谢后用红布包裹起来,戴在儿子的脖子上。
屋里已经安静下来了,王文康又跪到了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苏夫人,可否请你带我去看一眼儿子和女儿的后代?我给报酬,我老宅里还埋着财物,都给你做酬劳。”
李雨微轻轻颔首:“送佛送到西,好吧,你到玉瓶中来,我带你去。”
他儿子所在的村子正是何家村,很巧,正是何山家,之前女儿妍妍出嫁时落洞那一户。
何山的老爹何岩正是王文康的儿子,王文康望着已经白发苍苍的儿子,又忍不住垂泪,没想到自己在阴暗处一躲就是一辈子了啊。
李雨微说明来意,让王文康显出形影来,又给何岩和何山开了鬼眼,让他们交流一番。
何岩被掳走时已经五岁,他有记忆,记得老爹,只是不记得家在何处,无法去寻找。
又是一番洒泪的重逢。
李雨微去找妍妍说话。
妍妍已经恢复少女该有的活泼,家里已经给她重新说了一门亲事,李雨微要来男方的八字掐算了一番,确实是一门不错的姻缘,以后会幸福的。
王文康要把老宅的地契送给儿子,一行人便去了老宅,在他的指引下,找出了埋在底下瓦缸里的地契和银子。
地契被密封保存,还是完好的。
银子一共是一百两,王文康分成了四份。
二十两给李雨微做报酬。
二十两给邹清泉家做赔偿。
儿子家和女儿的后人家各三十两。
李雨微还贴心地写了封信让何山带着契书去找星亮办过户。
王文康与儿子相认,又去看过女儿的后人,心愿已了,自愿进入了轮回去寻妻子。
李雨微回到家时,已是黄昏,苏北辰也刚下值回来,二人在家门口相遇。
一向情绪稳定的苏北辰今日却挂着愁容,李雨微笑问:“夫君,遇到啥事了?”
苏北辰原本不想在饭前说这些事,不过娘子问起了,还是如实说了。
“出了件诡异的事,今日早上有个百姓来说,他昨夜在街上大吃了一顿,早上起来肚子翻江倒海,吐出来许多,呃,活蚯蚓、泥鳅,甚至是小蛇。
我本来不太相信,但陆续又来了几个人,都是一样的情况。玄麟去看了他们呕吐出来的活物,都是一样的。
然后去查那个摊子,摊子却消失了,受害者指认的位置,是一个鱼塘。”
“哈哈哈哈,这是活见鬼了呗,晚上我们出去逛逛,看能不能遇上这个摊子。现在别说了,等下吃不下饭。”
李雨微拉着苏北辰往膳厅走去,苏北辰见了桌上的饭菜,还是忍不住泛起恶心。
“娘子,娘,我不饿,你们吃吧。”他说完跑得飞快。
到了晚上,苏北辰和李雨微轻轻从墙头跃了出去。
苏北辰经过这几个月的修炼,已经练得身轻如燕,跃个墙头什么的不在话下。
月色如水,秋风微凉,二人手牵着手在街上晃悠,不多时,走到了苏北辰说的那个鱼塘。
今夜的鱼塘依然是鱼塘,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虫鸣鸟叫的声音。
李雨微观察了一番,鱼塘并没有问题,他们便接着往前走去。
靠近人工砌筑的映翠湖时,忽然传来喧嚣声,再走近去看,湖边竟然搭起一排的夜市。
夜市都是做吃食的,大锅小锅都在忙不停,每个摊位都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临时撑起来的桌子围坐了许多百姓,或在大快朵颐,或目光灼灼地盯着摊主在颠勺。
苏北辰有些紧张,低声问:“娘子,这些摊位,会不会跟鱼塘那边的一样?”
李雨微的目光从摊主的脸上略过,点头说道:“没错,是它们,那些都是幻像,我们要过去坐一下吗?”
“真的是它们啊?是什么精怪变的?为什么要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