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葭月瞥了林大娘子一眼,慢条斯理道:“区区三百多两而已,想必以你同知娘子的身份,不至于拿不出来吧?你可是正五品大官的家眷呢。”
听着她特意加重“正五品”三个字,林大娘子只觉得脸上一阵臊得慌,刚才自己一口一个正五品的样子,俨然成了十足的笑话!
“我身上没这么多钱。”林大娘子强忍着不满,出声道。
“那赵大娘子应当有吧?”周葭月视线一转,看向一旁装鹌鹑的赵大娘子,“你夫家是县城的商户,区区三百两,应该不在话下。”
林大娘子一听,立马扭头看向赵大娘子,道:“对,这钱应该你出!是你撺掇我来这里给你找回场子,结果你倒好,啥事没有!这钱必须由你出!”
“表姐,我——”
“不要叫我表姐!”林大娘子厉声呵斥,“我没你这个表妹!”
要不是赵大娘子前几日来府城找她,对着她一通诉说,表示自己过得如何艰难,受了多大的委屈,不然,她也不会来到这个小村子。
更不会受这么一肚子气!
她都已经给周葭月下跪,还给这些乡下泥腿子道歉,已经丢尽了颜面,凭什么还要让她出钱?
这个钱,理应算在赵大娘子头上!
赵大娘子看看她又看看周葭月以及在场众多村民,心里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让她一下子拿出三百多两银子,她也拿不出来啊。
若是回去管她相公要,相公肯定会问她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她又当如何解释?
“看来赵大娘子应该是觉得三百两太少了,不符合你的身份,那不如这样吧,只要你给出四百两,今日这事便算了。”周葭月缓缓开口。
赵大娘子却是错愕地瞪大双眼。
啥?
四百两?
刚不还说三百两吗?这一转头就又多了一百两,她当一百两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呢?
“赵大娘子身上若没带够钱,那不如这样,我派几个人护送你回县城取钱,你何时送来四百两银子,林大娘子何时离开我们白云村。”
“你这是想扣押我?”林大娘子不满地说道,“你有何资格扣押我?”
“怎么?林大娘子还想对我大呼小叫?”
“我……”
林大娘子一时语塞,对上她那凌厉的目光,想反驳却又无处反驳,只得小声道:“总之你不能扣押我。”
“我这怎么叫是扣押你呢?”周葭月双手一摊,无辜地说道,“我这是防患于未然,怕赵大娘子离开后就不回来了,那我们村的这些村民,不是白白挨了你们一通骂?他们受到的伤害,又谁来补偿他们?”
王公公在旁附和:“平乐郡君说得在理。”
这等嚣张跋扈之人,就该惩治下她们,让她们出出血!
林大娘子更是说不出话来,只得扭头瞪着赵大娘子:“你还不赶紧回去拿钱,真想让我被扣在这里无法离开?”
赵大娘子心里一慌,道:“表姐,可是四百两真的太多了。”
“你不是总说你们赵家很有钱吗?你相公不是县城有头有脸的大商户吗?四百两都没有?”
赵大娘子想辩解,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林大娘子打断了:“你别忘了,今天可是你撺掇我来的!”
在林大娘子的咄咄相逼之下,赵大娘子只得硬着头皮道:“那我现在就回去取钱。”
“伍十一,你带着黄老大、黄老二护送赵大娘子回去。”周葭月说道。
李树根附和道:“多福,你也一起去。”
就连王公公也安排了来时走在最前头的那名官差一同前往。
于是,赵大娘子在五个大男人的“护送”下,战战兢兢地回了县城。
林大娘子没地方可去,只能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周葭月安排两个人守在马车旁,谨防这位林大娘子伺机逃跑。
不过就算林大娘子想逃跑也没用,王公公带来的那十几个带刀侍卫,在将给周葭月和宋芸香的赏赐搬下马车后,便全都规规矩矩地站在屋外的大树下。
恰恰好,就在林大娘子的马车旁边。
只要林大娘子的马车有动静,这十几个侍卫立即会上前围住她,任她插翅也难逃。
马车里的林大娘子,气得险些吐血。
早知道今天会受到这般奇耻大辱,她绝不可能受赵大娘子的挑唆而走这一趟!
从白云村去县城,即便乘坐马车一路快马加鞭,也要半个多时辰。
赵大娘子回去后还要找赵老爷要银子,再返回白云村起码得是一个多时辰后了。
因此,周葭月便让围观村民们先行回家,等那四百两银子送来后,各家各户再派一个代表前来领银子。
刚才虽说是在场每个人都给五两银子,但到底是一个村的,没来凑热闹而是在自家干活的人,总不能就此排除在外。
因而决定,还是每家每户都分几两银子。
待村民们散去后,周葭月和宋青山迎着王公公进了屋。
宋芸香忙着将所有赏赐登记在册,搬进库房。
周葭月和宋青山则带着王公公去了茶室,伍嬷嬷立即送来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