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月,你是说,让我和你茂财叔给你们家弹棉被?”宋二爷手里拿着烟杆,烟叶上有点点星火明明灭灭,“弹一床棉被给我们二十文的工钱?”
周葭月点头:“是这个意思,阿爷意下如何?”
宋二爷深深地抽了口旱烟,看看她和宋青山,道:“我意下如何?我当然是接受啊。你们俩有心了,还想着我这个老头子。”
四千斤的棉花,全部做成五斤一床的棉被,那得弹八百床被子呢。
他们父子俩仅是靠着弹棉花就能赚十六两银子,还别提他老伴儿和儿媳妇还在地里摘棉花,一天也是三十文的工钱。
而且葭月还说了,弹棉花这门手艺他们父子俩学会了,以后还可以给别人弹棉花,收个工钱也能赚不少。
宋二爷心里门清,他知道这是葭月和青山有意拉拔他们家,也是怕他们眼热蒋立春和村长两家跟着他们赚了大钱。
有了弹棉花这手艺,他们家以后就能长长久久有收入,虽说赚不到什么大钱,但细水长流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葭月,青山。”宋二爷定定地看着两人,老头儿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片动容,“你们俩都有心了。”
于是,弹棉被的人选就这么定下了。
棉花作坊每天都有一大批刚采摘的棉花运送而来。
宋二爷和宋茂财父子俩一整天都在作坊里弹棉花,作坊里的所有员工都能听见那嘶哑的弹棉花声。
就连晚上睡觉做梦,都能听见那道声音。
可谓是入魔了。
用来织布的棉花则是交给了专业的织工们。
织布机是周葭月根据《天工开物》上所记载而绘制出来的,制作了好几台织布机放在作坊里。
织工们将一匹匹布织好后,还要染织成各种各样的颜色,最后才运送到布庄售卖。
周记布庄开业以来,在县城也算是有些名气了,毕竟,周记布庄的东家可是平乐郡君,能没有名气吗?
不过布庄的生意一向不温不火,因为里面卖的布和其他布庄没太大区别,价格也都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只在于裁缝的手艺。
但今日,店里却突然进了一批没见过的布,据说是棉布。
听说这棉布做出来的衣服亲肤保暖,质地柔和,吸湿性强和透气性佳。
前来布庄的客人们不太懂吸湿性强和透气性佳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是棉布的优点。
尤其是亲眼见过,亲手感受过棉布的质地,且价格只比麻布贵,比起那些昂贵的丝绸仍是便宜不少,棉布顿时成了大家最受欢迎的布匹。
布庄今日只有十匹棉布,是周葭月用来试水的,却不想棉布竟是大受欢迎。
不到一个时辰,十匹布竟是全部售罄。
要知道,一匹布有四十尺,能做好几身衣服了。
宋江河今日守在店里,看着大家对棉布接受如此迅速,还争着抢着买,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在上架棉布时,他心里还有些担心这新品种大家一时半会儿只怕接受不了,没想到竟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只可惜,今日的棉布已经卖光,要想买布只能明日请早。
卖完了棉布,宋江河就急急忙忙赶回家,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周葭月和宋青山。
两人对此都不意外。
毕竟,棉布本就是个好东西。
“大嫂,明日是否可以多放些布匹在店里售卖?”宋江河问。
周葭月道:“如今作坊每日能产出的布匹有限,且今日是第一天卖棉布,大家都图个新鲜劲儿,等新鲜劲儿过了,热度也就会慢慢降下来。”
“那明日还是只准备十匹棉布?”
周葭月道:“十五匹吧,多准备五匹以备不时之需。再多的,作坊的织工们也来不及赶制。”
“我明白了。”宋江河点头应下,转而又道,“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咱们店里是否可以出售棉花,客人们可以买回去自己做棉衣,亦或者我们在店里出售成衣棉服?”
周葭月想了想,道:“长宜县的冬天不算太冷,用半斤棉花填充棉衣就足够保暖了。先放五十斤棉花在店里售卖吧,至于成衣棉服,恐怕雪儿也空不出手来制作,先不考虑做成衣。”
宋江河道:“行,那明日我便带十五匹布和五十斤棉花去店里。”
待宋江河出了书房后,宋青山拉着周葭月并排坐在书桌前,看着她一副沉思的模样。
“阿爷和茂财叔这些日子已经做了差不多一百床被子,这些被子你有什么打算?”
周葭月扭头看向他,道:“你猜?”
宋青山失笑,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笑道:“又让我猜,我猜的话……你是想将这些棉被献给朝廷?”
“这么轻易就被你猜中了。”周葭月撇嘴,继而敛了敛神色,正色道,“皇上既封我为平乐郡君,我就要对得起这个封号。咱们家今年的棉花种得不算多,除了要做成棉布放到布庄售卖,能分出来制作的棉被就只有这么几百床。”
“几百床棉被算不得多,还不够前线的战士们使用,更别提那些贫苦老百姓们。不过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将做好的这几百床棉被,以及棉花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