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吃了午饭后,去了铺子。
刚下马车,就见几名租户聚在门前。
见她来了,均走上前来,纷纷叫着“陈姑娘”。
“几位有事找我?”
一人看了眼铺子里面,压低声音道。
“听邓公子说,里面那人,是陈姑娘雇的账房先生?”
一听这话,柳依依就知道这几人找自己是为什么了。
“不错,是严大人介绍的人。”
“严大人?”
“陈姑娘说的是咱们青徽的父母官,严大人?”
得到柳依依肯定的答复后,几人又有些犹豫。
一下子想,严大人是不是也不知道葛年的名声,这才将人介绍给陈姑娘。
一会又想,莫不是严大人一直看不惯邓员外的做派,介绍葛举人到邓家做事,其实是为了想让他再克死邓元宝和陈姑娘?!
柳依依看着几人变幻莫测的面部表情,只觉得心里好笑。
“几位是不是想与我说葛先生克死双亲一事?”
几人正斟酌要不要开口,以及如何开口。
不想陈姑娘主动说了出来。
这下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我们只是觉得陈姑娘人不错,觉得有必要跟姑娘你提一下。”
“是啊,陈姑娘可比以前那张管家好多了。”
柳依依也看得出来这几人是好意。
笑了笑。
“我知道几位是好意,心领了。
“不过在我看来,那只是村民的无稽之谈,只是传的人多了,大家才会觉得邪乎。
“几位不妨想想,克死双亲这种话,最开始是由谁先传出来的?”
一人道:“应该,就是那个葛家村吧?”
另几人也如是附和。
“村人就喜欢将任何事情都归结到这种虚无缥缈的原因上。
“几位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怎能听信那帮无知村人的胡言乱语?
“你们说,是不是?”
说完这番话,柳依依抬眼看向铺内。
却见葛年站在门边,正目露感激地盯着自己。
柳依依朝他走了过去,并没有说刚才的事。
她看了看里面,只见邓元宝坐在书案前,见自己看过去,连忙装起非常卖力的样子。
邓元宝一上午压根就没怎么干活,基本上都是葛年在忙碌。
他猜想柳依依中午的时候可能会过来,便连忙换下葛年。
“先生累着了吧?”
葛年实在不好说差事太简单。
只好啥也不说。
柳依依当然知道这种事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象征性问问而已。
两人随即进了铺子。
先前那几个租户还愣在原地,思考柳依依先前说的一番话。
片刻过后,瞬间犹如茅塞顿开。
对啊!
自己是什么人,那帮村人又是什么人,自己怎能跟着那帮没有见识的村人一般人云亦云。
又觉得陈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洞察力非一般人能比。
在铺子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柳依依看的出来,葛年适应得很好。
当晚,便让宗川赶着马车,与葛年一道去了葛家村,将他的衣物书籍等日常用品搬来陈宅。
葛家村的人见这辆马车比之前那辆阔气不少,驾马车的少年又长得非常好看。
这下彻底相信,葛年,真的是时来运转了。
心思活络的村人立即上前嘘寒问暖,实则是想打听他有什么奇遇。
若是三年前父母没有出意外的时候,葛年一定不会隐瞒。
然而这三年来,他见识过太多人情冷暖,虽然不至于憎恨这些人。
但是跟他们说实情,那也是不可能的。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秀儿娘赶紧跑回家。
“栓儿他爹,上次让你去城里打听的事,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男人正在家中饮酒,随意问道:“什么事?”
秀儿娘一屁股坐在炕上,一脸不高兴。
“我看你对秀儿的事情是一点也不上心,还有什么事?不就是葛年。”
遂将刚才来了辆马车,把葛年的家当都拉走的事,与自己男人一说。
“真有这事?”
“我骗你做什么?村里人都看见了。”
夫妻俩已经为秀儿想看好了人家,一家裁缝铺的儿子。
可普通百姓怎么能与举人相比。
这葛年若是真的时来运转,以后说不准就是官老爷!
秀儿嫁给他的话,就是官太太。
到时候,自己也能跟着沾光。
栓儿的婚事更不用他夫妻两人发愁,肯定会有不少有钱人家的女儿,要巴着做自己的儿媳妇呢!
“行,明日我进城打听打听。”
他有些不确定问道:“你确定葛年对秀儿有意思?”
“肯定有,上次我还见两人隔着篱笆抹眼泪呢。”
房间里的栓儿听了这话,立马跑了出来,嚷着要与自己的老子一起过去。
次日一大早,父子俩就启程去了城里。
修改契约的事情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