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未见,杨念山仿佛还是旧时模样,冷面锋利,目光内敛。
他在陆九章面前停下,然后翻身下马,弯腰道:“公子。”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一色的面无表情,也下了马,然后对着陆九章喊“公子”。
陆九章对着他欠身:“杨先生。各位好。”
杨念山转头看向皖宁:“叶小姐。”
皖宁是易了容的,很是奇怪为何杨念山会认出自己,杨念山却将头转向明月:“明小姐?”
明月“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我不姓明,就叫我明月就好。”
她说完好奇的盯着杨念山的眼睛:“我小时候听说武功至高者,神光内敛,就是你这模样?”
杨念山面无表情不吭声。
明月背过脸吐了吐舌头,好无聊的高手。
陆九章问:“老师可好?”
杨念山道:“先生很好,在蓬莱岛和人下棋,说是不把那局棋下完就不回来了。”
先生那局棋,断断续续下了九年了,每两年都要抽空去蓬莱一趟,然而和蓬莱岛主到现在还没分出胜负。
陆九章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找到了那需要嫁女的那户人家。
那是一个大户,虽然早就贴好了嫁娶的喜字,挂好了灯笼,然而却毫无喜气。
明月上前敲了门。
门被打开,露出一张愁眉苦脸的脸,约摸四十来岁,胡子这几日愁得白了一半,他看了看这个好看的小公子,问:“什么事?”
明月指了指杨念山:“我们是镖师,听说你要人护卫你的女儿去蒲泽县?”
刚开始这人还不相信他们是镖师,等到看到杨念山等人,方才信了些许,将他们请了进来,然后说清楚前因后果。
他们是河东地区的胡姓人家,十五年前被清远的一位刘姓人家救了,给自家的女儿和那刘姓人家的长子刘文星定了娃娃亲。
半年以前,那刘姓人家来信,说要完婚,将一应彩礼等都准备好了,算好了良辰吉日,他将女儿送到蒲泽县,刘文星夜从清远到蒲泽,然后迎亲。
但是万万没想到,等到送了女儿到了这梦华县,才知道王坪山那里的盗贼近期越发猖獗,过往的外地人,男人都是手段残忍被伤害,女的就是惨遭凌辱生不如死。
眼看婚期在即,他不由得愁白了胡子。
他看着明月等人,心下忧愁,眼前这四个人,能让他感觉到安心的只有那杨念山一个,其他人虽然好看的很,但是于他而言,好看没用,甚至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中看不中用,所以即便他们自告奋勇,他也不愿意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冒险。
他在院子里团团转,胡子似乎又白了几根。
陆九章道:“老丈,不如这样,我们先假装去送嫁一回,若是能够安然折返,才折返回来接你的女儿?”
那胡老汉立时就答应了,并且表示如果成功就算两趟护镖的价钱。
只是那胡老汉又愁了:“可是,谁愿意当新娘子呀。”
皖宁笑道:“那就麻烦老汉将令爱带出来我们看看了。”
胡芸娘被带了出来,羞羞答答的对着几个人见了礼。
明月上前,盯着她脸瞧了瞧,直把胡芸娘看得不好意思了,方才拍拍手。
她拿出包袱,将包袱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拿出来,然后便走到了屋子里,对着镜子在自己的脸上比划起来。
等到她再次出来的时候,胡老汉等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至少和自己女儿有七八分相似,若非熟悉之人,乍眼一看是看不出区别的。
而等到明月一开口,这七八分就变成了八九分,那声音软软羞羞的,还带着河东口音,实在是惟妙惟肖。
连杨念山也多看了明月一眼。
接着,明月又按照陆九章的话,在胡老汉的送嫁队伍里挑选了三个和陆九章他们身形差不多,然后也捣鼓了一阵,最后无奈的拍拍手:“就这样吧,实在难。”
那三个人远看和陆九章皖宁他们有了六七分相似,近看就不行了。
陆九章道:“我们离开的这几日,就麻烦老汉身边这三日在每日饭点时候到外面买点东西回来。”
胡老汉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就略做了点伪装,然后朝着王坪山进发。
酷夏炎热,官道两旁庄稼很难存活,远处山峦层层,然而树木也是无精打采,被晒得卷了叶,连蝉鸣鸟鸣也没听得几声。
杨念山对着身边的陆九章道:“这王坪山上的盗匪,是昔年吴王的十二虎将之一,叫单长鸣,手段简单粗暴。其有一儿一女,手段狠辣。儿子叫做单武,女儿叫做单文。听说最喜食人心肝,单武喜凌虐他人妻女,单文亦有九个夫君。”
明月听得从花轿中探出头来,将拳头一握:“这般狂徒,等落到我手上,我非得让他们也瞧瞧什么是生不如死。”
行了小半日,幽深连绵的王坪山出现在眼前。
于此同时,梦华县的县衙。
爱好听戏的县令李水发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听完了小桃花正在唱那墙头马上。
他睁开眼,问:“人呢?”
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