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治疗瘟疫这等大病的药。
性温和的药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那些大夫看着滕月意不断的在药方中添着猛药,纷纷摇头不已,而其中一味药,分明是断肠草,一般人吃下去那是仿佛经历肠穿之痛,然而坐在那里的陆九章任凭额头上滚落出冷汗,然而说出的话语和他的眼神一样,冷静之极。
仿佛承受着这般苦楚的根本不是他。
等待药效发作的间隙,陆九章就看着皖宁。
和他人生病之后的情况完全不同,虽然皖宁该有的发热症状都有,但是其他人发作的时候都还是清醒的,皖宁却是昏迷的。
他摸着她的脉,一片杂乱,也和其他病人差不多。
可是,她没醒来。
他握住了皖宁的手,想要紧紧的握住,又怕让她疼,只能轻轻的笼着。
他在心里喊她:皖宁。
他喝着药,最后连滕月意都撑不住,想要休息一下,却被陆九章抓住手,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再来。”
滕月意双眼青黑:“你还是不是人?”
陆九章几乎要将他的手捏碎:“只要你有法子,你就试。”
六天,他只有六天时间。
滕月意叫起来:“我试我试我试!”
这人看似冷静之极,然而滕月意却感受到他平静下,隐约起来的疯狂之意。
滕月意又急忙思考起来,然后又拿了十几种草药,熬了一碗递给陆九章。
陆九章又一饮而尽。
在喝下去之后不久,他便发现自己的耳朵听不到了,只能看着滕月意的嘴巴一张一合。
他根据滕月意的嘴唇,读出了他的话,然后平静的开始叙述。
滕月意听了陆九章的话,惊讶了一下:“你听不到了?”
看来这药下得有点猛呀。
陆九章点了点头:“耳朵听不到,头部一阵阵抽痛,然而感觉胸中淤堵之意有退散,我在发汗,我感觉在散毒。你可以酌情再调整药。”
“真的?”滕月意兴奋起来了,然后伸手给陆九章把脉,点了点头,“好好好,以毒攻毒,方向是不错的。我再试试。”
他又低头沉思。
而在这个时候,陆九章觉出了一丝寒意从尾椎处蔓延而来,他蓦得一愣。
他知道这种感觉,他又要发病了。
此次这些药让自己的发病来势汹汹,不知道要发作到几时,他一点时间也浪费不得。
他不过微微一沉,然后便拿出了贴身放着的那三根银针中的其中一根,然后一点点,扎入自己的身体里。
立即,他便感受到那股寒冷之意慢慢的往后退,然后又退回到内府之中。
一根银针,足可延迟七日发作,然而发作之后,痛苦加倍,并且又可能和年少时一样,毫无意识。
滕月意又调好了药量,然后增减了几样药物,然后熬给陆九章喝。
在经历过一阵眩晕呕吐刺痛之后,陆九章在一阵阵耳鸣中,喝下了第三次的药剂。
一饮下去不久,陆九章便觉得眼前发黑,然后整个人栽倒了下去。
滕月意吓了一大跳:不会死了吧,死了谁有这样的配合和意志来给他试药?
旁边的大夫看得都凑了过来,然后纷纷喊他:“陆公子!陆公子!”
他们只知道这位公子姓陆,虽然这些日子他们都是被逼着来的,也被传染了好几个,倒下了几个,然而却是看着他以身试药,百痛加身,心里都佩服的不行。
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承受如此多的痛苦去死。
陆九章倒了下去,他撑到极致的身体仿佛在瞬间崩溃,在睡梦中,他开始吐血,嘴里模模糊糊的喊着一个听不大清楚的名字,然而所幸的是,他开始出汗,一阵阵的大汗从他的身体里顶出来,带着一股难言的腥臭味。
滕月意高兴之极:“成了!成了!他醒来就好了,估计要睡个两三天吧。”
他配了药,然后看向了发热发的浑身通红的皖宁,他们染上这瘟疫发热是发热,但是根本排不出汗,五脏六腑都在这样的热中衰竭。
滕月意知道陆九章最是在意这个妹妹,于是又减少了药量,灌入了皖宁口中。
滕月意以为陆九章要两三天才醒得来,然而他不过睡了一天,便睁开了眼。
滕月意放下心中大事,直接将药方甩给那些大夫,然后便躺下睡觉了。
陆九章醒来的时候,那些大夫急忙去摸他的脉,欣喜若狂的道:“真的!有用!这就是治疗瘟疫的方子!公子小姐真乃神人也!”
被吵醒的滕月意捡起自己的鞋就扔了过来:“吵死了。”
被甩了一鞋子的大夫没有丝毫的介意,然后大笑着往外奔去:“瘟疫方子有了!有了!拿药!拿药!”
兴奋的呐喊声传开,被病痛折磨的众人睁开了眼,一脸不可思议。
他们有救了?!
陆九章没有去管那些高兴的人们,而是立马去看皖宁,皖宁开始一阵阵的出汗,看着她出了汗,陆九章放下心来,然后慢慢的露出一丝笑意。
他站了起来,略微定了定身子,等到那一阵虚弱的眩晕感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