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忧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微怒,冷哼一声,“或许你根本不看重你的女儿,宁玄!对吗?”
宁玄眼神微眯,眼中冷意加深,“夏王,如此善于谋算之人,留着也是祸害,倒不如我与山鬼姑娘联合如何?”
“哈哈哈……你既叫我一声夏王,就应当明白,除我之外,如今无人能够调动我的暗兵,也无人能够如我一般掌控赤木,玄凤!”谢无忧朗然一笑,有宁玄相助,二人对抗发狂的山鬼,倒也绰绰有余。
“你的手伸的可真长啊!竟挑拨赤木大皇子行这等事情,连我手下的陈左都为你所用!”宁玄眼神之中满忌惮,手上抵挡罡锐之风的动作未停。
“这不是也多亏了宁大将军的相助吗?”谢无忧轻声一笑,眼中似算计流光,言语却似有揶揄之意。
宁玄赫然冷笑,面上沉静不见半分怒气,“我何德何能,怎么能比得上夏王的算无遗策呢!”
二人交谈之间,却是眼风一对,行左右夹攻之态势,二人一连点了山鬼几处大穴。
终于那狂乱的红色身影,赤红双目一闭,摇摇欲坠之间。
谢无忧却是伸手一揽,将那抱入怀中,提起飞跃之间,激起遍地流光。
他作为原本属于赤木王的高位一声,睥睨眼前的一切,指尖却微微颤抖,心中煞是薄凉,她若是醒了,应当如何交代?
谢无忧眼中流露犹豫,但在阖眸瞬间却已然只剩下一片薄冷。
“解药!
”宁玄将长剑送回剑鞘之中,凛然瞧着谢无忧,长身玉立气势威严,朗朗开口。
谢无忧伸手从衣襟之中取出一瓶几近透明的玉瓶,凌空而掷。
宁玄提气飞身去接,但未曾想紧接着而来的竟是一片阴冷罡风。
他不愿放弃那玉瓶,仍然提气去接,挥手间劲风掠过与那阴冷罡风对撞,又激起一地的雪色雾花。
“你!”宁玄落地,眼皮微微怒颤,横眉抬手一指,“言而无信,可不是帝王之举!”
“本王又未曾说不给宁大将军解药,不过是适当试探一下,宁大将军的武艺而已。”说道此处,他眼底才真正的流露出一抹忌惮之色。
那日的事情他绝不会忘,那一抹流彩剑光,只是一瞬便将玄凤王截杀,那样快而诡秘的身法与剑术,稍有不甚就会落入死亡深渊。
虽是他提前让细作下了暗药,但终究玄凤王也是内力深厚,能一击致命并非偶然,而是下手之人的技艺,的确高绝!
而那杀玄凤王的人正是眼前的宁玄!他冷眼一扫,虽胸腔剧痛却仍旧绷着身子,不肯放松半分,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那日若非是他藏匿暗处,又怎么会瞧见那绝杀之姿!务必小心此人!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夏王,玄凤,赤木分割多年,内战不断,若是想融合必定是难事!看来今后夏王有的忙了。”
宁玄爽朗一笑,一眼看透谢无忧的强硬伪装,点破如今虽尽归他手的赤木
,玄凤犹如缥缈飞烟稍有不慎便是会消失不见。
谢无忧藏于长袍之中的大掌,紧紧握拳,面上依旧是清冷遣倦。
石殿之中寂静了然,只剩下寒风飒飒吹打窗户与门庭的声响,呜咽呼啸的寒风犹如鬼魅的喧嚣之声。
忽而一抹青影从窗台轻拂而进,盈盈月色之下,那一张脸儒雅清俊,仙风鹤立,唯有一双毫无神色的白色双目透着几分骇然。
凌冽寒霜映照朦胧月色,元将离衣衫轻拂,广袖青衫飘飘,如梦如幻的一幕出现在几人眼前。
他的声音清俊,犹如他人一般,“看来今日这番热闹,我是错过了。”
粘腻的血腥味道传入他的鼻腔之中,听闻耳畔传递而来的呼吸之声,他谨慎迈了两步,“两死三活。”
“活着的人肯定不是父王了。”他缥缈若仙的声音,箜腔悲忽传递整个石殿,竟带着几分感怀,但绝无伤心。
宁玄紧紧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双白目空无一人,犹如寒霜碎月,不带半点光辉。
这人是!宁玄心头一惊,紧错之感布满全身,“七皇子!”
周身寒意凌冽,那人孑然一身立于雪雾之间,眉眼清秀,长发素冠,青衣飘飘却叫人不敢小觑。
谢无忧抬眼望去,那人只见那人眸色泛白,是个瞎子,心中却油然而生一抹忌惮之色。
“别叫我七皇子了,赤木部已经没落了。”元将离身影微错落地之间,青衣迎风而舞。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
,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一般,却又猛然一笑,似有些痴狂,“终究如此。”
“早该如此,只可惜他看不到了……”元将离素手一挥,带起一地雪色霜沙。
远处有一盏灯火耀耀,似是幽蓝之光,似鬼魅之火。
正是宁婉君提灯而来,夜幽兰的阵阵芳香随灯油燃烧荡漾满殿,轩辕鸿长身立于宁婉君身侧,二人步履平缓,不疾不徐的前进,恰是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由似从画中仙境走出一般。
茫茫大雪之中,二人乌发沾染霜雪,冷风飒飒渐染白头,宁婉君缓步迈步石殿,见里间的颓废血腥之景,眸光熠熠有晶莹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