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开门见山,宁婉君的眼底透着光,好似即将要看透眼前的赵无极一般。
赵无极却并不吃惊,只是淡淡道:“我一直都知晓,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子。”
“不过却没有想到,在权势地位面前,你以往为国为民的胸怀已经没有了。”赵无极更是直言不讳。
轩辕鸿周身散发着冷气,终于有些忍不住开口,“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郴州百姓,忍受着怎么样的灾难,你们应当很清楚吧?”赵无极的声音带着几分询问,却忽的冷笑道:“我曾经以为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也以为他是做了此生最为正确的选择,是你让我瞧见了不一样的轩辕鸿。”
“从小到大,我所见到的轩辕鸿,冰冷的像是一座雕像,可见到你知晓,我才知晓原来从前的轩辕鸿都是为了别人而活,而从今以后他将为了自己而活,变得流光溢彩,而如今你竟然助纣为虐,你们在这里享受,那些流民却忍受干渴饥饿……”赵无极越说越激越。
“愚蠢……”轩辕鸿未动,抱臂半躺在石亭栏杆边上,“赵无极,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轩辕鸿眸子一直低垂,唇色泛白,额间汗滴滑落,眸色凄然,“有些事情,我以为我不说你就会明白。”
“这几个月你去了什么地方?到底经历了什么?”轩辕鸿抬眸瞧着赵无极那一双眼睛,那眸光再无之前的无畏无惧,反倒平添了几
分怨怼仇恨。
宁婉君低叹一口气,解释道:“我们并未放弃郴州,宁玄将军正带着粮米前来,而镇国公也领着工部的人打算设线引流。”
“只是我有更好的办法,但需要时间施行,你可知道郴州有二十处派米处都挂着朔字号?”宁婉君明白有些误会不解开的话,这两个昔日的好友,所有的关系便会随之分崩离析。
人的感情如此的脆弱,却又如此的坚固,赵无极虽怪他们行动缓慢,但却又关心宁婉君为什么会“背叛”轩辕鸿,可见人真的是一个矛盾体。
“原来是这样,那是你设计的?”赵无极松了一口气。“抱歉,错怪你们了,只是你为什么带着面具。”
“你怎么越来越傻了……”轩辕鸿瘪了瘪唇,道:“到底是不适合混江湖的富家子弟,你看看你如今这嫉恶如仇的模样,多么的俗气。”
“曾经得你虽不能免俗,但倒也能够出离。”轩辕鸿追问道:“所以这些日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过是……”赵无极垂眸,轻笑一声,却不知喜悲,“是一些已经过去了的往事而已。”
“既然你不愿意说。”轩辕鸿倒也不扭捏,“我也就不多问了。”
宁婉君大袖拂过沾了竹叶的石凳,端坐而下,“没想到,我们还能够再见。”
“是啊……”赵无极颇为感叹,“我还以为我要闯荡天下呢……却没想到在山沟沟里面翻了船。”
“是
这样的。”宁婉君浅浅一笑,柔声道:“郴州贪官污吏与奸商贵胄,我们明暗都在调查证据,但目前并没有多大的收获。”
“郴州的路还很长,劳民伤财流民无数,且又山高路远……水利不通。”赵无极比以前更加的成熟稳重了。“我觉得等镇国公的水利规划过来,至少也是明年的时候了,不知道大多数人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虽说郴州是多数江湖人的聚集地,但郴州也有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这些人一如往昔的生活被打乱——我不希望郴州了无生机。”赵无极长叹一口气。
宁婉君笑意盈盈的瞧着赵无极,“从前的赵无极,风留倜傥,满面的春风得意,如今的赵无极,冷静郑重,心中都是为国为民……”
“赵无极已经不是赵无极——不是曾经那个大户子弟了。”宁婉君不知是欣慰还是如何,反正面上的笑意更浓了,“不必担心郴州了无生机,我们千辛万苦来到郴州,为的就是这件事情。”
她广袖一抚,眼中流淌出万华之光,谈笑风生间却透着通透出离的神色,“知道为何我们住在沧澜山庄吗?”
“你瞧瞧这沧澜山庄的一片春瑟。”宁婉君嘴角含笑,眼神柔美,“我所有的谋划,都离不开这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无极神色严肃的扫过眼前的沧澜山庄,只觉得相比其他地方的枯枝败叶,此处翠色盎
然。
轩辕鸿也提起了兴趣,此处的秘密,她从未透露过,“沧澜山庄除了地理位置,周遭环境,我也瞧不出什么特异之处。”
“干旱许久,为何沧澜山庄仍旧一如往昔,许多家中的井水山泉都已经是见底了。”宁婉君缓缓而言,循循善诱道。
轩辕鸿与赵无极只觉得最重要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又觉得脑海之中有一处灵感,却好似缥缈的抓不住一样。
“水……金木水火土,催生万物……在烈日之下,沧澜山庄能够这般如鱼得水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里并不缺水,即使是干旱两三月也并不缺水!”宁婉君娇笑一声道。
大殷崇德十九年,郴州干旱,从初夏持续深秋,直到冬日落下第一场大雪才为止落幕——这是宁婉君记忆之中的时间线,如今已经是临近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