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躺椅,慢慢走到厨房门口,关忆北正在炒西红柿,一包挂面摆在切菜的案板上。
“柜子里找到一包挂面,保质期12个月,还能吃。”关忆北说,往锅里倒了半锅水,盖上锅盖,回头问她,“饿吗?”
莫羡含着下巴看他,没说话。
关忆北冲她眨眨眼,说:“饭很快就好。”
刚结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不会做饭,也不愿接受父母资助的钱请阿姨。那时候他们都还没有买车,一个刚工作忙,一个整天泡在手术室里也忙,老宅离着双方父母家又远,两人不愿珍贵的独处时间因为一顿饭耗费在路上,便天天晚上吃外卖。
在有一次莫羡吃出了肠胃炎后,关忆北开始学做饭。起初他做得极难吃,就自己吃了,给莫羡点一份外卖。后来他厨艺精进了,莫羡下班前会要他列菜单,下班后去大叔的杂货店买他指定的蔬菜,洗摘干净了等他回来做给她吃。
就算他加班她也会等,他一回来就立刻把他推去厨房,她守在厨房门口转来转去,催促他快点快点,她要饿死了。
老式的厨房,连油烟机都没有,她讨厌油烟。她愿意守在厨房外面,看他为她洗手做羹汤,饿着也乐意。就算他会故意恶心她,一边切猪肉一边跟她讲今天从病人身上割下来的肿瘤跟今天这块肉有点像。
莫羡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问她敢不敢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一旦进到这里,那些压在心底的回忆不会轻饶了她。她捏紧了手指,抬脚走进厨房。
关忆北见她进来了,伸手把煤气罩的火焰调小,问她:“不怕油烟了?”
莫羡把手伸进西装外套的口袋,把那瓶药掏了出来,送到他眼前。
关忆北看到药后怔了下,疑惑地看向莫羡。
“维生素吗?”莫羡沉声问他。
关忆北嘴唇抿了下,他看出来莫羡来者不善,便把煤气关了,转过身靠着案台,默默看着她。
“维生素c,维生素b,还是维生素a?”她继续问。
关忆北抬手扶了扶眼镜。
莫羡把药瓶拧开,倒了约莫十片药在手心里,自言自语地说:“多吃几片维生素,不至于没命吧?”说完她目光锐利的看向关忆北,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她歪歪头,忽然把手心的药往嘴里送,关忆北立刻握住了她的手。
她假装困惑地问他:“不是维生素吗?吃了有什么关系?”
“什么吃多了都不好。”他说,扒开她的手心,把那些药抓起来扔到洗菜池子里,打开水龙把药冲进下水道。
“是曲马|多吃多了格外不好吧?”莫羡冷冷地说。关忆北动作一顿,慢慢拧上水龙头,一言不发。
“关忆北,我好歹也是学过医的,难道你以为我连止疼药跟维生素都分不清吗?”她伸手把关忆北的身子强拧过来,咄咄逼人地逼视向他,“坦白吧,你为什么要吃曲马|多?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关忆北看了她半晌,忽而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不正经地说:“有偿提问,亲一下,回答一个问题。”
莫羡忽而提起一口气,梗在喉头。她紧紧地抿起唇,不满地瞪他。
他惯会玩这种手段,每次她以为自己要占了上风,他都会四两拨千斤地把她撂倒,踩到脚底下,不得翻身。
关忆北抬手扶住莫羡的肩头,低声说:“我没什么事,别乱想。先出去,我要做饭。”
“说话算数。”莫羡突然说。
关忆北眉尾轻扬间,眼镜被莫羡摘了下去,眼镜腿儿扫过他的眼睛,他条件反射地闭眼。衬衣的领子被人揪住了往下拉,他被迫俯下身,唇上被她亲了一下,飞鸟掠过一样的短暂。
他睁开眼,看到她晶亮的双眸,水一样潋滟。
“第一个问题,从现在开始,你会不会对我说谎?”莫羡问。
莫羡只是“嗯”了一声,换好了拖鞋走去自己房间,手刚摸到门把冷不防被妈妈叫住了。
她回头,见妈妈已经把盛鱼的盘子放到餐桌上,目光尖锐地打量她。
“你头发怎么回事?”妈妈问。
莫羡目光一闪,随即说:“发卡坏了。”
妈妈脸上却是不尽信的神色。自己女儿晚上相亲,端庄地去了,披头散发地回来,任谁都会有些不好的联想。可当着一屋子的大小伙子又不方便问。
这时候莫欢退回屋内,说:“妈,忆北来了。”
妈妈的注意力转向了门口,莫羡借机回了房。
关上房门,听到妈妈喜气洋洋地说:“忆北啊,快坐。莫欢,给忆北倒点水。”
接着是哥哥们七嘴八舌地跟关忆北打着招呼,伪装成才刚见面的样子。
莫羡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居家服换上,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吐出一口气,突然发现脖子上有两颗肿起来的吻痕。
她脸上一热,抬手捂住了。
她是过敏性体质,特别容易留下痕迹。指甲在皮肤上轻划一道,在别人是一道浅浅的红痕,在她就不但会红,还会肿,现出一道疑似被虐的丘壑,需要点儿时间才能消肿。看着触目惊心其实并不会疼。
关忆北打趣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