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云英洗净脸,没了艳丽妆容的支撑,云浅溪才发现她瘦削的厉害。
眼下红肿,脸色发黄,想是过的十分不如意。
孩子都已出去,只有三个大人围坐屋中,谢云英哭完,念头通达,再没什么好隐瞒的。
事情要往前数,得说到陈春花。
时人重子嗣,而女儿是不算在其中的,唯有男儿算后算根。
然而陈春花对谢枭寒都那样苛待,对谢云英自然也不会好,甚至因为她年纪大些,压榨的更厉害。
等到她长成,也生出卖女的心思。
正逢谢云英迫切的想要离开谢家之际,钱达对谢云英一见钟情,不顾家里但对硬要娶她。
钱达时为酒楼伙计,不缺衣食。
谢云英摆明车马,告知自家情况,言不会抛下弟弟不管,钱达应下,二人自此成婚。
婚后虽然钱家人刻薄,但钱达待其还行,也信守诺言,由着她天的便去看谢枭寒给其饭食,还攒了钱送他学武。
谢云英感念,对钱达百般小意温柔,对钱家长辈百般忍让尊敬,夫妻二人算是过了段甜蜜日子,于是有了钱可儿。
对于钱可儿的到来,钱家并不欢欣。
比起不值钱的丫头,他们更想要能支撑门户的小子。
钱可儿三岁的时候,谢云英再度有孕,可惜因为操劳过度没能保住,小产时孩子已经成型,是个女孩,自然没得到好好坐小月子修养的时间。
当时谢枭寒被征兵在外,谢枭文尚且年幼自身难保。
她没人可靠,咬牙苦熬,总算捡回一条命,但也失去了再做母亲的机会,而她不能生了,钱家愈发瞧不起她。
就连从前海誓山盟的的钱达也变了。
他开始彻夜不归,不再护着娘俩,但谢云英自身也算强横,甩开虚幻的爱情之后,跟婆婆锣对锣鼓对鼓的撕扯,叫其对她奈何不得。
于是谢枭寒从外回来去看姐姐,在谢云英的刻意遮掩下,只觉得她过的还不错。
想到此处,谢枭寒给了自己一耳光。
眼睛都红了。
“你干嘛打自己!”
谢云英扯住谢枭寒的手,不叫他再有暴起的机会,自嘲道:“本也是搭伙过日子,凑合着也能过下去,偏外头的那个有动静了。”
外室有孕生下个男孩,自然不甘继续无名无分。
钱达酒醉那日就是外室子的生辰,高兴的喝的烂醉,才倒在沟里。
“怎么没摔死,冻死他!”
云浅溪恶狠狠的骂了句,忿忿不平。
眼见夫妻两个义愤填膺,被维护的谢云英笑起来,但想到钱家,又转而愤怒。
“本来我只想糊涂过,或是自请下堂给那女子让路也不妨事,可他们一家子心肠歹毒,分明不喜可儿,却称可儿是钱家血脉不许我带走。”
又因外室不想进门做后娘,那贼杀才便想将我女给卖了。
她纵然是女娃,却也是他的血脉,这么一小点的孩子,他好狠的心啊!
谢云英恨毒了钱达。
这也是她今日决心说出来的原因,如此情况再容不得她糊涂的过下去了。
谢枭寒已是红了眼,却不敢动弹,怕伤了按在他手上的姐姐。也知现在过去揍钱达一顿也没用,姐姐还是钱家的人。
他的镇定叫云浅溪略感欣慰,又温声询问谢云英打算。
谢云英不假思索,态度坚定。
“自是和离,可儿归我。”
“好。”
大喜大悲之下,谢云英露出明显的疲惫,她这些日子都没能休息好,云浅溪劝她去休息。
谢枭寒认真点头,“从前你护着我,如今也该我护你了。”
他们聊了很久,因为天气阴沉,屋里都要点蜡烛了。
等谢云英去休息,云浅溪看了眼时间,便拍拍谢枭寒的肩膀,“你平复下,我去做晚饭。”
谢枭寒摇摇头,“我没事,哪能叫你独自忙,我跟你一起。”
此时心绪难平,他想挨着媳妇。
云浅溪自然由着他。
中午饭做的多,除了小孩吃喝,三个大人都有心事,谁也不曾放开了吃,剩下不少,晚上饭左不过是将其热热,费不了多点功夫。
谢云英将心事托出,又睡了觉,吃的比中午多太多。
倒是谢枭寒有些食不知味。
晚间就寝,谢枭寒抱着云浅溪罕见的清心寡欲,叹了几声气后跟媳妇商量,“和离是一定的,和离之后的日子才是重点。”
他姐姐是个很好的人。
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妻子与姐姐长久相处能否一直顺遂?谢枭寒不得不考虑这一点,她们两个之中,他不想委屈任何一人。
于是便问云浅溪的意思,是将姐姐接在家里过,还是在外头租个小院,不必大,够娘俩过活就行。
其实他更偏向后者。
毕竟有句话说:距离产生美嘛。
接触的少,矛盾自然少。
云浅溪好笑,但也感动其为自己考虑,要是不管不顾的将姐姐接近家,她固然不会不高兴,但与她商量,她对谢云英母女更多了些怜爱。
“姐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