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颜缓步而入,径直坐在了陆玲珑的对面。
“一个痴心错负却因此断了双腿的女人,县主觉得可笑在何处?”
陆玲珑抿茶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将茶盏放在桌上。
“可笑在她的不自量力。真以为凭些下作的手段就能得到恩宠吗?这里是京城,不是农家。郡王妃不也深有体会吗?”
她意有所指。
秦之颜点点头。
“县主说的没错,这里是京城,是皇宫,不是农家。礼制森严,不容有失。不知县主假传太后懿旨,可想过后果?”
陆玲珑咯咯笑了起来。
“秦之颜,你为了黄白俗物连累郡王哥哥备受争议,还被皇上责罚训斥,你可知,太后最疼爱的并不是那些皇子,而是郡王哥哥。你做下这等令人不耻的事情,太后是给郡王哥哥面子才不愿当面责罚与你……”
“所以此事,是太后娘娘授意你的?”秦之颜打断她的话。
陆玲珑得意仰头。
“自然。”
“包括你让李肃在给我行针的时候下毒的事?”
陆玲珑脸色微变,差点脱口而出,神情忽又顿了顿,低头抿了口茶,
“本县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秦之颜轻笑了一声,“县主,你忘了吗?这里是皇宫,李肃是太医。”
随时可以当面对质。
陆玲珑最受不了的就是秦之颜这副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样子,当即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
“就算是我让李肃去的郡王府,那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李肃给你下毒?就算是他给你下毒,你又怎么证明是我指使?想用这件事诬陷我,你以为太后会信你的吗?”
“还是你想等着郡王哥哥来救你?他已经出城,就算你死在这里,等他回来,你信不信本县主照样可以将此事掩盖过去,连太后她老人家也会喜闻乐见,以免郡王哥哥再被你这种女人连累。”
秦之颜听她说完,浅浅勾了勾唇角,扶着石桌站了起来。
“皇上,太后,皇后,贵妃,四妃六淑仪,本王妃第一次听闻,在这皇宫大院,一个小小的县主可以随意诱杀堂堂郡王妃,还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不是这皇城改姓陆了?”
“你放肆!”陆玲珑慌得也站了起来,一张脸都吓白了。
秦之颜撑着石桌缓缓俯身靠近,“陆玲珑,到底是我放肆,还是你放肆?如果没有太后护着你,如果不是你们陆家满门忠魂,以你这猪脑子,早就被人算计得死无葬身之地了,你还在得意什么?”
“你……你敢骂我?”陆玲珑气得脸都红了,“你信不信……”
“我信!”秦之颜打断她,语气依旧狠厉,
“我信,以你冲动又没脑子的性格,被人挑唆什么荒唐事都能做的出来。可你想没想过他人的目的是什么?想没想过,你杀了我,伤了我,太后会如何?你觉得太后高兴?还是你觉得墨寒炫回京之后,不会跟太后有丝毫嫌隙?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你的郡王哥哥,看不上我小门小户,看不上我喜爱黄白之物,那你又给墨寒炫带来了什么?”
清冷的声线,掷地有声。
陆玲珑被训得目瞪口呆,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她脑子乱哄哄的,莫名觉得秦之颜说的似乎很对,却又从心底里不愿承认。
“郡王府涉及私盐的事,好好回去问问你那个所谓的门生,到底效忠于谁,至少死的时候知道,是谁害了你。”
她说完转身离开。
脚步依旧缓慢,显然双腿依旧不利索。
陆玲珑扶着石桌,身体摇摇欲坠。
有一些事情隔着一层纱,似乎下一刻,就能被捅破,变得真相大白。
可这个真相……
接人的嬷嬷紧跟着进了石亭,
“县主,您怎么让她就这么走了?若是她去太后那里告状,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既然事情已经做了,何不一鼓作气,将她的气焰彻底打压,等到了那时,再由太后赐婚,就算郡王爷回来,秦之颜自不敢再作妖,您也就顺理成章地入了王府完成了夙愿。”
陆玲珑第一次生出疑惑。
“你真的觉得这件事的关键在秦之颜?你真的觉得,我这么做了,太后真的会站在我这边,不会怪我?你真的觉得,郡王哥哥会顺理成章地接受我?”
嬷嬷怔了怔。
“县主,您这是怎么了?您和郡王爷青梅竹马的情分,又自幼跟在太后身边长大,他们当然会护着你。”
外面的小太监匆匆跑进来。
“县主,郡王妃没有上马车,自己朝外走了。”
“什么?”嬷嬷大急,“她一个残废,你们都做什么吃的,还不把人抓回来,耽误了县主大人的正事,小心你们的狗命。”
小太监赶紧转身去追,却被陆玲珑叫住。
“不用了,让她走,本县主绝不会做让太后和郡王哥哥为难的事情。”
嬷嬷的眼中闪烁着异色。
“县主,您心思单纯善良,可郡王妃她……”
“我自然不是她能比得过的。”陆玲珑眸光炙热如火,“无论是对太后,还是对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