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运的枷锁终究未能让她逃脱,她终是在泪光中,步入了那红绸缠绕的花轿,一步步走进了那座名为孤独的郡王府。
时光荏苒,未几,翊郡王突患急症,撒手人寰。而慕清晚,在那寡居的暗淡岁月里,不满一年便被寂寞吞噬,选择与一名不知名姓的男子私奔,追寻那虚幻的自由。
直到一日,人们在一座荒废山神庙内,找到了她的遗体,她生前的种种,也随之烟消云散,成为了永远的秘密。
而前世,那被册封为二皇子妃,陪伴二皇子度过皇权斗争的血雨腥风,最终贵为皇后,执掌凤印的正是她慕姝瑶。
谁曾想,这一世的赐婚依旧如影随形,只是对象与前世调换了位置,命运的捉弄令人不胜唏嘘。
及至正午时分,慕姝瑶被接回了定远侯府,那里的氛围洋溢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但她心知肚明,这份喜悦并非为她而存在。
所有的一切,皆是为了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慕清晚。
她首先进入荣庆堂,拜见那位来自国公府的老太太,她的名义上的祖母——刘氏。
实际上,刘氏与她并无直接的血缘关系。
真正的嫡亲祖母早已在慕姝瑶的父亲尚幼之时香消玉殒,而刘氏,是因家族联姻的缘故,以慕姝瑶生母庶妹的身份,踏入这侯府,成为了所谓的“祖母”。
血浓于水,这薄如蝉翼的关系,不过礼法之需罢了。
门外,已能隐约听见屋内传来的欢声笑语,那银铃般的声音,分明是慕清晚的。
慕姝瑶轻垂眼睑,心中五味杂陈。
“二姑娘。”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思绪,一旁立着的是一个丫鬟。
丫鬟笑靥如花,告知她:“老太太交代了,请姑娘先回房歇息,晚膳时再来相聚。”
慕姝瑶轻轻颔首,声音柔和而微弱:“既然是祖母的吩咐,我自当从命。”
言罢,她似是无力地依偎在侍女如画身上,身影纤细,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缓缓退出了荣庆堂。
归至琳琅苑,她即刻派遣如画去探查赐婚之事的始末。不过须臾,如画带回了消息。
“姑娘,打听得清楚了。”
如画回报,慕姝瑶慵懒地依靠在软榻之上,示意她继续。
“据说,是在初雪那日,大姑娘不慎感染风寒,高烧不退,昏睡一日一夜。待醒来,性情竟大异从前,变得沉稳不少。”
慕姝瑶眉眼微动,一切如她所料。
前世,她因体弱多病,助二皇子萧缙登基,耗尽心血,英年早逝。
重生归来,竟也是在一场大病之后。
如此看来,慕清晚的经历,或许亦是一场命中注定的轮回。
“还有何事?”她追问。
“前些日子,靖王府的赏梅宴上,大姑娘亦在列。
传闻她不慎落水,是二皇子出手相救,于众人瞩目之下。
或许,这便是赐婚的由来。”
慕姝瑶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柔软的榻沿,思绪如织,每一击都似乎在叩问着命运的转折。
她心中那份猜疑已赫然成真——慕清晚,同她一般,重获新生。
然而,不同于前世那场宫中的春宴赐婚,慕清晚的算计显然提前了步伐,毫不客气地夺取了与那位二皇子的联姻之约。
这让慕姝瑶不禁陷入了更深的谜团。
自己与翊郡王箫宴之间那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又缘何降临?
如她这般深居简出,仅在年节之时方步入皇城的边角,与世交寥寥数家维持着淡薄的交往,甚至未曾有幸得见翊郡王一面,更勿论有任何交集或赞誉之词流出。
这份赐婚,确乎太过突兀,如同春日里不期而遇的一场雪,美丽而又不合时宜。
思考无果,她索性抛却了这些纠葛,吩咐如月与如画退下歇息,自己则悠然躺卧,闭目养神,试图在这片刻宁静中寻得一丝平和。
然而,这份难得的宁谧并未能持久,一股带着挑衅的气息悄然逼近。
“二妹!”即便人未至,慕清晚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已穿透空气,预示着风暴的到来。
接着,身着大红华服,珠光宝气的她如同一束炽烈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二妹,特来向你贺喜!”慕清晚之美,自是无需赘言。
云鬓轻挽,黛眉如画,因着这门突如其来的良缘,她的眼角眉梢皆洋溢着得意与欢愉。
“翊郡王年轻有为,国之栋梁,我在靖王府可是大大夸赞了你对这位英雄的仰慕之情呢。”
她眼波流转,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能嫁予如此英雄,二妹定是心满意足吧?”
瞬息间,一切了然于胸。
慕姝瑶目光一凝,冷声道:“我的赐婚,是你的手笔?”
面对质问,慕清晚面上浮现出委屈的神色:“二妹怎可如此说?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她刻意俯身,靠近慕姝瑶,那玫瑰色的唇瓣间轻吐出只有两人能闻的秘密,“况且你身子如此娇弱,又怎能承受得了那些床笫之事?翊郡王时日不多,虽说你将要面对的是活寡,但郡王妃的名号,足以让你的日子清净而自得其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