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出门”。
这三个字,南初月都有一点听腻的感觉。
只要外面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君北齐就会有这样的提议。
似乎她只要老老实实的留在宁王府里,就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发生了。
好似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毕竟敢擅闯宁王府又能成功进入府内的人确实是屈指可数。
南初月张嘴想拒绝,只是看到君北齐一脸疲惫的模样,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反正自从宫倾雪逝去,她在这京都之中也没有什么交好的人。
纵然让她离开宁王府,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现在他既然让她留在府里,为了让他安心,就答应下来好了。
在出门这件事上,他们彼此没有任何的矛盾和摩擦,不过他们的心里都明白。
与吕家的事情,不会因为吕夫人的亡故就此结束。
毕竟那个孩子还活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更加的盘根错节。
纵然君莫离对吕相没有什么指示,吕相对宁王府的怨恨也在与日俱增。
单单说这一点,吕家就不会放过宁王府,更不会放过君北齐。
想到这里,南初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只要不出门,外面任何纷纷扰扰就
都与我无关了。可是你怎么办?总不可能不出门吧?最起码,每日的早朝是不可能避免的。”
关于早朝,是最让南初月提心吊胆的。
她倒不是担心外界的流言蜚语会对君北齐产生什么影响,更不担心那些对自己不实的传言,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而是她不确定每一次的早朝上君莫离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随着东城内外状况的缓和,君莫离想将大权紧紧的握在手里的心思越加明显。
旁余不说,现在所谓相国的权力与前朝相比,有了极大的变化,缩减了许多,都被君莫离控制到了手中。
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君莫离对于控制的欲望是越来越深。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会不想收回兵权?
偏偏兵权向来控制在将领手中,纵然想拿回也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使得君莫离的行事很是小心,也让他对君北齐很是忌惮,更让南初月的内心感到不安。
她生怕哪一日早朝结束,就是君莫离对君北齐的批判。
每天君北齐起身去早朝之后,她在府里就开始不停地兜圈子,等到他回来,那可惜才能彻底安下心来。
现在经过了吕家这
么一折腾,她内心的不安就更加明显了。
微微抿唇,收敛了一下心思,她看着他英俊的面庞,斟酌着说道:“君北齐,你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他微微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的思维这么的跳跃,竟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是啊,我父亲早年的想法就是征战天下。不过后来他觉得刀口舔血的日子太过凶险,辞官经商了。现在他作为商贾,也算是很有成就。”
君北齐是怎样的人?
一点即透。
南初月都说的如此清楚了,他怎么还会听不懂她其中的意思。
他看了她一眼,微微抿唇,斟酌了一下言语之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月月,你是想问我辞官的事情吧?”
一个问题,直直的戳中了南初月的心头。
“辞官”二字更是重重的敲击在她的心坎上,连带着响起的是吕夫人对她说的,女人就得牺牲的论调。
两个不断地冲突的问题,让她的脑子里似乎都有了些许的混乱。
她心里明白,好男儿征战四方,内心有着建功立业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问题是……君莫离对君北齐并没有完全的信任,而君北齐
又表现的太过出类拔萃,长此以往只会让君莫离对君北齐的戒心越来越重。
最后引发怎样的结果,是任何人都难以预料的,也是南初月绝对不想看到的。
她发自内心的渴望君北齐辞官,坐惯闲散的王爷,和她遍赏这人世美景。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提出来的想法太过自私,完全是让他放弃自己的人生去成全她。
想要否认,却又觉得此时的机会很是难得。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之后,她还是点了点头,第一次认真的承认了自己在这方面的立场:“是,我想让你辞官,并且是越快越好。”
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觉得她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生怕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受伤的情绪。
可是她脑子里显现出的又是他眼神里的悲伤,毕竟放弃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事情,对任何人都是无比艰难的。
何况像君北齐这样的人,生来就该高高在上,受到万人瞩目。
要他放弃大将军王的身份,与她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对他而言绝对是极其沉重的打击。
她张嘴想让方才的言语缓和一点,可是内心的种种情绪在翻涌,又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整
个人的状态都透着一种无可奈何。
再加上屋子里很是安静,让她内心撞击的情绪更加的清晰而明显,也让她的忐忑不安发酵的更叫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