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也看向绣夏,他似乎从没有问过她,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绣夏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紧张起来,她道:“奴婢的本名叫叶妍。”
“叶妍吗?”叶礼有些焦躁起来,他对这个名字毫无记忆:“你家里的人呢?”
绣夏道:“奴婢的爹在奴婢五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娘就是一个寻常妇人,大弟和二弟都还在进学。”
“你爹的名字是?”
绣夏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将军会对她的身世感兴趣,甚至问到了她爹的名字,但是她还是小声道:“奴婢的爹名字叫叶文华。”
“叶文华!”叶礼突然有些头疼,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可是究竟是谁呢。
五皇子突然道:“将军若是头疼,不如明日再问?”
叶礼摇头道:“我没事。”
他又问绣夏道:“你家里其他亲戚呢?”
绣夏道:“奴婢从记事起家里只有爹娘,爷爷奶奶早就过世了,还有一个大伯,不过他好些年前参军去了,一去就没了音信。”
叶礼的脸色变了:“你大伯叫什么名字?!”
绣夏道:“叫叶文礼。”
叶礼突然从凳子上再次站了起来,他深深的看了绣夏一眼,这一眼把绣夏看得心惊肉跳。
“殿下,老臣有要事去禀告皇上,这就告辞了。”他便对着五皇子拱拱手,想了想还是道:“还请殿下帮我照顾好她,我这就派人去榕城叶家村。”
叶礼大步离开之后,绣夏咬着唇道:“殿下,叶将军这是怎么了?是奴婢犯了什么错吗?”
五皇子叹了口气:“你没有错,你过来。”
绣夏走了过去。
“你坐。”五皇子指着旁边的凳子道。
绣夏摇摇头:“奴婢站着就好。”
五皇子站了起来,他逼近绣夏:“你如果不坐,那我也站着。”
绣夏赶紧摇头,坐了下来。
五皇子看着她,眼神有些晦涩:“绣夏,你之前为什么会拒绝我?”
这是五皇子这么久以来头一次问起当时在帐子里面发生的事。
绣夏的心跳得厉害,但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五皇子又换了一个问题:“你想家吗?”
这个倒是不难回答,绣夏立刻点头道:“想。”
五皇子道:“那如果给你机会,你愿意回家还是愿意留在我身边”
还没等绣夏回答,五皇子又轻笑了一声:“我也是昏了头了,怎么问你这个问题。”
绣夏抿着唇,竟然鬼使神差道:“殿下问奴婢当时为什么拒绝您,是想听奴婢的心里话吗?”
“你愿意说?”五皇子盯着绣夏,她正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盖住了眼里的情绪。
绣夏轻声道:“若是殿下想知道,奴婢自然愿意说。”
五皇子伸出手,握住了绣夏捏住的拳头,轻轻的掰开了她的手,十指交握道:“你说,我不怪罪你。”
绣夏的眼神不自觉的往两人交握着的手看去,五皇子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除了骑射练出的茧子之外,便如寒玉一般。
可是她的呢?她从小就帮着家里做活,寒冬腊月的把手泡在凉水里也是常事,所以每年冬天都会长痘疮,手指头肿的像萝卜一样,很难看。
这样的两只手,即便握在一起,又能握多久呢?
绣夏垂着眼道:“奴婢其实当时说的并非推脱之言,奴婢和殿下犹如萤火和皓月,又怎么能相提并论?”
“奴婢进宫八年多了,没有一日不忐忑心惊,这样的日子,奴婢实在是过怕了。”
五皇子的手微微用力,他也是宫里的人,绣夏的心情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这么多年,他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
明明他是皇子,绣夏是宫女,这一刻,他竟然完全明白了绣夏。
“所以,奴婢不是不喜欢殿下。”绣夏终于抬起了头,她看着五皇子,“而是奴婢根本喜欢不起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