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师傅最近很苦恼,自己做了一辈子的点心,手艺是有人继承的,他的儿子从十岁开始进灶房,到如今已有十几年的经验,只是他如今听用于京城,倒是有些顾不上他这个老父亲。
如今袁家打算再开两个点心铺,想让沈师傅以后多做一倍多的点心出来,活自然就有些多了,这边袁东家的意思是可以给他找个小徒弟,工钱铺子里出。
手艺传承的事,沈师傅不想这么潦草地定下,只说要回去想想。
要说这收徒一事不是不可,一想到儿子离得那么老远,自己身边也没有个侍候的,沈师傅便觉得收个徒弟在身边那也是不错的。
思来想去,沈师傅答应了袁家再带个小徒弟的事儿,不过这人他想自己选。
他与大伯家商量了一番,打算将大伯家的孙子带在身边,脾气又好关系又近,就算在家里没进过灶房,他也有信心将这孩子带出来,只是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师傅瞧着自家桌案上摆满的果品酒水,一时没太明白眼前的沈族长与面前跪下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若是袁家人在这,定能一眼就能认出来,眼前的沈族长便是沈述的爷爷,袁大郎的表伯,而旁边的那个孩子则是村子一个死了爹一直靠族人接济长大的孩子。
沈师傅一时没想明白,便问道:“敢问族长这是何意?”他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袁家的意思。
沈族长道:“听村子里人说起,你要招收小徒弟,我便把这孩子带来与你看看,给他讨个生路。”
点心这个手艺,于众多手艺里并不刚需,换句话说,这个手艺学的人不多,远没有木匠铁匠那些来得吃香,这族长领这个孩子来学手艺,一时间,他有些两难。
沈师傅想了想,请沈族长到外面说话,道:“不是小弟不愿收,实在是点心这个手艺没有那么多出路,除了专门的点心铺子外,很多酒楼茶楼专门招点心师傅的并不多,一不小心,便是背井离乡,我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敢耽误这孩子的一生?”
沈师傅将这一工作的不稳定性说了个清楚明白,沈族长却只听着并不接话,只道:“没这么严重,这人走什么路都由自己决定的,你也莫想太多,给他领个路就好。
这孩子的爹病的那些年,家里的地都卖了个干净,平日里无以为生,光靠给人打短工也挣不了多少家用,如今有这么个出路,你就当可怜可怜他,跟着你到袁家的点心铺子里干活,好歹能混上口饭吃。
你放心,就是他以后找不到工,光凭在点心店干过活的经历,以后干个伙计的活想来也是不难的。”
沈师傅见他是铁了心思往他这塞人,便也不瞒他,道:“族长有所不知,我这已经答应了我那大侄孙沈致要留他在身边,袁家也只跟我说要一个学徒,我这要是应了您,我那侄孙又怎么办?袁家总不好再多给一个人开工钱。”
沈族长听着,低头沉思了一下,道:“这事你莫要担心,我去与我那亲戚说去,他们家不是还要开张两个铺子吗?多个人手多份助力,就当给店里招个小伙计。”
沈师傅终是不想得罪族长,心里叹了一口气,应了下来,同时心下也认定这事是袁家与沈族长串通好的。
第二天沈族长就登了袁家的大门,与袁二爷说了这事,袁二爷嘴张了张,到底没有拒绝,只是说明白小学徒的工钱可不高,一个月只有二百个大钱。
沈族长直点头,得到答复的他满意离去,留下袁二爷一脸郁闷,本来只计划定一个学徒的,这下又多了一个。
方婆子倒是没当回事,只说:“他也说只当招个小伙计,反正新店开张也要人手,就当提前招人了呗!”
袁二爷道:“我就是这么想的,才应了下来。”
沈族长带来的孩子名叫沈容,今年十四岁,是个瘦长又勤快的孩子。
知道要来县里上工,他给家里收拾了一遍,叮嘱妹妹看顾好家里后,收拾了一床被褥并几件长衫去了沈述他们租住的院子,这是沈族长给他寻的地方,只是说好了,房费饭费要从他的月钱里扣,每个月二百个大钱,他就得交上一百个大钱。
沈容觉得自己能学到手艺又能挣到银钱,虽然要交上一百个大钱用作食宿费,但也划算,相比于其他去学手艺打白工的人,沈容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幸运了。
只是当初觉得自己有多幸运,到了店里心里就有多失落。
沈师傅并不想把手艺教给他,一去半个月,沈师傅依旧日日打发他去隔壁磨房磨粉,糯米粉,小麦粉,黄豆粉只要是用得上的,他都打发他去办,
或是派给他一些炒芝麻炒花生那类的活计,亦或是派到前头铺子里帮忙,日日挥汗如雨,日日不能进那道厨房的门。
而沈师傅的侄孙则是日日跟在沈师傅身边,从和面到揉面再到后面做点心,沈师傅都手把手的教他,有时沈容听见沈师傅慢条斯理的教导声,心里觉得十分羡慕。
只是他没有退路,他本就是沈族长加塞到这间铺子的,担了他很多人情,即便是失落,但也只有更加卖力地在铺子里干活,同时讨好铺子里的众人才能生存下去。
方婆子等人见此也不好多说,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