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仇东升见此时只剩下金夫子一人,这才开口说话。
他从怀里掏出那方玉章。
道:“这块玉章你们都见过了吧?”
金夫子点头。
仇东升扯了下嘴角,道:“这的确是我本人的印章,子丑年二甲第五名,祖籍齐鲁,先后授官于濮阳县令,中原道御史,今年二月拜官巡按御史一职,奉旨巡查湖广江南等地,本官之前在黄州府查访时偶然听闻这宁江府有些地方不太平,特意撇下官架,微服私访,这才有了今天这遭。”
巡按御史,官虽七品,但这是代天子巡狩,所按藩服大臣,府州县官诸考察,举劾尤专,大事奏裁,小事立断,权力极大,微服私访查探案情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只是金夫子显然没有这么简单就信了他的说辞。
他将信将疑,想了想道:“大人,您虽微服私访,但身边怎会只余您一人?”
仇东升半躺在床上,微笑着看着他,道:“随我一同随行的随从有三人,两个侍卫,一个师爷,其中一个侍卫被我派去查看山匪一事,我则带着另一个侍卫和师爷混迹到码头打探消息。
我们三人扮成船工,给一艘货船卸货,说是海边运来的咸货,但我觉得不像,便想拆开袋子细看一番。
不想我的查探引起了船老大的警觉,他们抓到我,将我痛打一顿后逼问我是不是细作,我咬口不是,最后还是我的侍卫和师爷警觉,制造了慌乱,引开了人群,我才趁机逃了出去被你们所救。”
金夫子听着眉头拧紧,寻思这事情竟变得如此复杂起来。
仇东升以为他还是不信,便接着道:“我们一行人租住在高州府衙后面的巷子里,你派人进入巷子往里走,找左边第三个贴了年画的大门,屋里现在应该有我的师爷,他也姓仇,是我本家的一个子侄,你若是不信我的身份,可让他将官服和官印拿出来一证究竟,顺道也让他来照顾我。”
金夫子知道仇东升这是以为自己不信他,只好拱手笑着道:“大人误会了,只是在下听闻大人查案如此凶险,一时心下有些感慨罢了。在下这就前去通知您的手下。”
仇东升也没在意,将手中的私印递给他,道:“你将这私印拿去,也好作个信物。”
金夫子双手接过,又从仇东升处得知了那随从的相貌特征后他才告退。
等到了院中,见欧阳铮袁旭等人都立在院中等候,便招手让他们过来。
“随我去一趟州衙门后巷。”
一行五六人嘚嘚嘚地驾着车行至巷子口,便被金夫子叫下了车。
等找到了门,他便吩咐道:“欧阳铮,孙言慎与我进门,袁旭袁晓候在门外,袁未看一下车马。若有不妥,见机行事。”
不得不说,金夫子还是相当小心谨慎的,几人对他的安排也俱是听从。
等敲开了门,便看见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一脸冷漠地开了门。
他把着门道:“你们是谁?”
金夫子稍微打量了他一下,确认眼前这人与仇东升口中说的人特征差不多,才行了一个书生礼,道:“敢问这里可是仇东升仇老爷的住处?”
那仇师爷点点头,问道:“你找我们老爷何事?”他虽这么问,可身影未从门口挪开半分,可见也是防范着自己这群人。
金夫子见此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名帖和仇东升的私印来,小声道:“我乃庐州南溪县县学先生,姓金,这是我的名帖,昨日领学子们游学,路遇仇老爷昏倒在路边,一时无法,只好送至医馆,现仇老爷托我寻到此处,与您细说。”
仇师爷见他说的不似作伪,这才让开身子请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