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初坦然摇头。
白夫人转身又继续往前,只不过步子慢了许多:“你拥有一切,而她却两手空空,嫉妒的扭曲,便是恨你的最好理由。”
江云初反复琢磨白夫人的话,一时沉默。
只听见白夫人又道:“谁不是花样的年纪?你我有夫君,你我之后会有儿女傍身,你我能代表侯府出席宴会,她却没有,她也不能。”
江云初立即明白,脸上渗出苦笑:“您本就出身高贵,拥有这一切也顺理成章,但我,一个毫无出身的农女,却还是事事赢过她,凭什么。”
“也还好有你在前面挡着,不然她处处针对的,许就是我了。”
白夫人颇为满意地瞥过江云初,又回身走到前面去了,江云初依旧站在原处,却是越想,越觉不妙。
表小姐的身份,若当真是白夫人泄露,至少证明白夫人若需要有人当炮灰,会毫不犹豫第一个推她出去。
而与许澜的交易一旦结束,有老夫人撑腰,表小姐再用计撺掇,日后恐怕也举步维艰。
甚至还有李氏在暗中搅局……
偌大侯府竟是一个善茬都没有!
她步子停在原地,也恍然明白了如今境地,真正要做的是什么了。
“白夫人,我突然想起锦澄院还有事情,便改日再去正院做客罢。”
白夫人听后转身,瞧见层叠树荫下匆忙穿梭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泛起了轻蔑的笑。
而锦澄院里,许澜坐在屋中,见江云初大步走进,甚至未待对方坐下。“你不该这样对她。”他沉着声音,直截了当道。
江云初愣了愣,想起方才进屋时候,瞧见许澜替她挨下那一巴掌的地方还红着时候,竟还生出了歉意来。
啧,不应该,实在不应该。
她后退半步,双手抱在胸前,笑等着许澜接下来的话。
“若是许珌当真对她动了高嫁笼络权贵的心思,这府里谁都阻不了,你应该明白。”
江云初瞬时无语。
这侯府内所有人都可以堂而皇之怀疑她,可许澜不能。
“十三爷莫要忘了,成亲当夜我便说过,欢迎你娶表小姐进门,甚至我不惜做小叫她一声姐姐。”
江云初应着许澜的目光,锋芒毕露,毫不留情面。
“十三爷分明对表小姐有好感,却迟迟未行动,这其中是有苦衷还是其他打算,我管不了,可若让我背这有情人被迫分离的锅,我也绝不依!”
许澜有些尴尬,却也偏过头去,气势不弱:“此次与你无关最好,也希望你日后也不会对她龌龊算计。”
江云初来了脾气。
“真好笑,你以什么身份与我说这话?是我的夫君还是许十三爷?若是夫君,成亲不过数月,便是如此堂而皇之帮其他不相干的女人?或是十三爷,那便不好意思,内院之内,我只听主母的话。”
许澜向来知道江云初并非寻常女子,却也不曾想一张利嘴如此厉害!
他一时竟不知从和驳起,只愤而站起:“只要你不动她,她便永远不会影响你的十三夫人地位。”说完便大步离开,径直去了书房。
若非保命,谁在乎你十三夫人的地位!
江云初沉着脸把门边的月盈唤进了屋:“表小姐身份之事,不会无缘无故传出去,你去替我查明白。”
她与许澜可以没有情爱,但必须拥有信任。侯府这潭水太浑太深,而许澜的信任,便是她立足的根本。
“夫人我明白。”月盈立即应了下来。
江云初回神,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只会脑补她与许澜爱情的丫鬟,有些拿不准了。
“你准备如何打探?”江云初疑信参半。
月盈一拍胸脯:“待会国舅府来人拜访老夫人,必定有丫鬟留在门房候命,介时我送些冰露子过去,稍作打探便一清二楚!”
倒也不是那么笨。
江云初又多看了月盈两眼,才挥手让去了。
原以为月盈第一次奉命调查,行事生疏,定还要些时辰才能回来,不曾想刚到夜里用膳的时辰,她便回了锦澄。
甚至为了不让旁人起疑,还抱了几身新衣服,逢人问起为何这么长时间不在锦澄院,便说是去替十三夫人盯着制新衣了。
“夫人,您试试这两身衣服,若是不满意,奴婢再去让改。”说着话,月盈进了屋,也顺理成章关紧了门窗。
“如何?”江云初问。
月盈看着江云初,笃定万分:“是和亲王府里传出的消息。”
见江云初皱眉不信,月盈又立即解释。
“前几日消夏宴,和亲王府也给国舅府夫人发了帖子,国舅府顾忌大皇子,便托辞并未到场,后又担心与四皇子生出嫌隙,昨日带着礼到王府去做客,便也听说了表小姐的身份。”
“你确定?”
月盈连连点头:“后来我又遇到了另外几位来送帖子的嬷嬷,一番打听,都说是主子们到和亲王府做客时听到的消息。”
如此,江云初的眉,拧得更深了。
按理来说,和亲王府只有欧阳氏一人知晓林清意身份,而消夏宴当日,她已明确表露不愿将此事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