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初生怕来人大叫惊动了士兵,于是小心翼翼转过身去,缓下嗓音:“迷路而已,没有恶意,只想问问路。”
躲在暗中的人影,却更警惕了:“大半夜不睡觉,问路?”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江云初不敢确定,又定睛冲暗处更加仔细看了看,接着缓缓喊出了那个,在她心头颇为疑惑的名字:“许舟迪?”
突然,暗处那个身影也愣了愣。
但也不过一瞬,许大姑娘跑出一把抱住了江云初,哭成了泪人!
“十三婶婶,您是带着暗卫来救我了吗?”
江云初环顾四周,警惕问道:“这是和亲王府?”
“是的。”大姑娘点头,手却一直抓着江云初不放,“这里是和亲王府后山别院。”
果然!
若是被带进了和亲王府中,一切就都能说通了。圣上病危,和亲王病急乱投医,故只能将她劫走,以此来威胁有军权的许家!
一路走来,她拼尽全力,不想让此生的命运跟着原书走向悲剧,可回过头来,似乎无论走多远,都回到了原地。
原书里,许舟迪与许书宜两位庶姑娘,被困在了王府生死不明,故她费劲心思为二姑娘寻了门好亲事,以为此局已然破解。
竟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她与大姑娘被困在了和亲王府里!
大姑娘看出将云初面色不佳,心思本就活泛的她,当即便慌了:“十三婶您不是为了救我来?”
江云初毫不避讳:“我也是被抓进来的。”
而她话音刚落,大姑娘因震惊而张大的嘴,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院外便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
“找我的。”江云初看着大姑娘,立即威胁道,“你若想出去,如今便只有保全我,这一条路。”
大姑娘收起震惊,脸上扯出一丝尴尬:“十三婶不必如此防我。”说完,她将江云初带进了屋中,又一幅没睡醒的模样,开门看向屋外众人,“什么事?”
护卫毫不怜惜,推门便想直接进来:“搜查刺客,还望许大姑娘配合!”
“刺客?我瞧着倒像是个根本不会武功的疯女人。”大姑娘应道。
护卫首领看着她,诧异问:“你看见了?”
“往那边跑了。”大姑娘随手指了个方向,“方才我还喊了,你们没听见吗?”
护卫看向大姑娘手指的方向,夜深人静,实在不太确定。
大姑娘瞧出对方的迟疑,赶紧又将肩上的外衣,特意拉下了几分,手指绕上了领头的胸膛,嗲着声音:“要查也不是不行,你跟我进来,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我带你慢慢查。”
领头脸当即沉了下来!
“多谢姑娘提醒,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护卫很快被支走,大姑娘叹息一声,又关门回到了屋中。
江云初听见了方才外面的话,抬手将大姑娘身上歪斜的外衣整理好:“一定要这样吗?”
大姑娘的泪,骤然淌了下来:“寄人篱下的日子,就算是最卑贱的下人,也是想打便打的。可若是能让领头护卫多怜悯几眼,日子便能好过很多。”
说着,她又冷笑一声,像是在自我嘲讽。
“可就算是这样,我堂堂忠勇侯亲妹,如此放下脸面摇尾乞怜,得到的,却依旧只有嘲笑与玩弄。他们……当真不是人啊!”
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大姑娘抽泣之声,像牢笼般困住了二人,江云初垂下了头,没有再问下去了。
许久,大姑娘终于觉得哭够了,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故作轻松,同江云初聊起了家常:“府里如何了?算着日子,二嫂嫂应该已经生了吧?”
想起白夫人,江云初眼角又湿润了:“生了,是个姑娘,眉眼特别像她母亲。”
大姑娘扑哧笑出了声:“像二嫂嫂好啊,长大后定是个美人。”
“白夫人让你从扶云阁搬到桃林小院,你不恨她?”江云初问。
大姑娘想了想,难得真诚:“刚开始也恨过,可我被和亲王府关起来后,闲来无事,只能怀念往事,也就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嬷嬷的确是在认真教我规矩,而且每次正院来客人,特别是那些家中还有公子未定亲的,二嫂嫂都把我叫过去请安,只是我心比天高,却辜负了她。”
“这些我竟不知道。”江云初喃喃道,“白夫人看着平日里睚眦必报,可也是个难得的善人。”
大姑娘盯着夜色:“日后若是出去,我定好生跟着二嫂嫂学规矩,再不惹她生气了。”
“来不及了。”
江云初努力想要憋住泪,却徒劳。
眼泪珠子一滴滴砸进昏暗的夜中。
“白夫人已经走了。”
“走了?”二姑娘恍然明白那个隐晦的字,背后所携带的意思,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为何会这般!”
江云初垂着头:“她这一胎,本就怀得不稳。”
大姑娘听出江云初语气中带着泪意,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道:“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趟,我以前听小娘说,她当年生我,也是九死一生,差点没活过来。”
江云初愣了愣。
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