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煜和楚微云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和心疼。
两人早料到楚承志知道这件事,一定无法接受的,这会他身心都乱,跟他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只能等他平静下来,接受了再说。
楚承志突然站起来,背着手在前厅上来回踱步,越走越快,气息也越来越急促,显见心里正翻涌着惊涛骇浪。
过了一会儿,他又喃喃地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应该是骂的挺脏的。
楚微云和夜景煜两人肩并肩坐着,谁也不打扰他,就让他发泄。
直到一刻钟过后,楚承志才算是平静下来。
他的脸色还是无比难看,好歹已经接受了有关白晚棠的一切,能平下心来,跟楚微云和夜景煜商议事情。
楚微云这才问:“父亲,当年我母亲过世之前的事情,你能仔细说给我听一听吗?”
要想知道当初白晚棠是自己离开,还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迫离开,或者是被人劫持离开,只能从她当年离开时的情景当中寻找蛛丝马迹。
目前来说,最清楚当时情形的也只有楚承志。
楚承志一想到当时的情景,眼里就露出浓烈的悲伤之色,重重叹息一声:“当年晚棠生了你后不久就开始生病,不管我请了多少大夫,她吃多少药都不见好,还越病越严重。当时我还曾说要带她去寻当初帮她把脸治好的神医,结果那神医不知云游到何处去了,人还没有找到,晚棠就撑不住了。”
“我母亲当年生的是什么病?”楚微云知道强迫父亲回忆那段往事太过残忍,可为了查明真相,不得不让父亲把当时的细节都说出来。
楚承志皱起了眉:“当时请的大夫都说晚棠得的是月子病,还说她有心结,心病需要心药医。我问过晚棠,她有什么心事,她却说没有,我干着急没办法,眼看着她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最终……”
楚微云和夜景煜在听到“心病”两个字时,互相看了一眼,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一丝了然。
白晚棠应该就是从生下楚微云开始,身份有了暴露的危险,所以才会寝食难安,有心结。
先不说她不是真的死于心病,至少可以确定,从她月子里开始,就已经不得安生。
“那我母亲入殓的时候,父亲可在场吗?”楚微云压着心里的不安和焦虑,又问。
当时父亲请的那些大夫医术再高,也不会知道母亲真正需要的“药”是什么。
即便是身体上的病,有些病症表面看着相似,治疗起来却是天差地别,如果大夫医术不精,不但不能把病治好,还可能越治越严重。
楚承志还没察觉到夜景煜和楚微云的神情,红着眼圈摇了摇头:“你母亲入殓的时候,我不在场,那个时候我痛苦欲死,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府上的丧事都是当时的管家安排的,后来我要见你母亲最后一面,管家怕我撑不住,也没有让我去,若当时我能看一看棺材,早就发现棺材是空的,也不至于被蒙骗了这么多年!”
楚微云皱起了眉:“父亲,你对我母亲的身份有过怀疑吗?”
至于楚微云说的那个管家,夜景煜已经查过了,那人当时年纪就很大了,几年前过世,无从再找他查问线索。
楚承志摇头:“没有。你母亲嫁过来之后,深居浅出,平日里除了照顾我,掌管中馈,几乎不出门。她的性情确实比之前安静沉稳了许多,我以她一直内疚于害死了岳父,寡言少语并不奇怪,何况她对我温柔体贴,耐心周到,实在是叫人挑不出一点不是。就算有少许与与往日不同,我也不愿多想。”
不是女儿告诉他,当年嫁给他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当初看中的人,他完全不曾怀疑,自己被摆了一道。
不过他觉得即便翰的能确定,他的妻子并不是真正的白家嫡次女,他也恨不起来。
夜景煜和楚微云又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原本还想着能从父亲这里问出一些线索,结果能问出来的,都是他们早就已经知道的,对于查找母亲是死是活,现在何处,没有什么帮助。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楚微云问:“父亲,我能再去母亲房间里看一看吗,或许会有一些线索。”
之前她回来的时候,把母亲留下的医书和手记带回了永康王府,平日研读。
母亲日常用到的物什,穿过的衣服,戴过的珠宝首饰她都没有动,因那些都是父亲对母亲的念想。
楚承志点头:“去吧去吧,你有什么需要查阅的都可以去,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不知道能帮到你什么,你先去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楚微云暗暗叹息一声,很明白父亲的心情,也不多说,和夜景煜一起去了母亲的房间。
这个房间自从白晚棠去世,楚承志就叫人收拾整理干净,再没有来住过。
每次想白晚棠厉害了,他就会到屋子里来坐一坐,回忆两人相处的时光,好几个时辰都不一动一动。
楚微云仔细看了看母亲留下的那些书籍,翻看一下有没有批注之类。
再看了看那些把玩的东西,以及母亲穿过的衣服,戴过的首饰,乍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