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这一世的体质尚且不错,除了那年偏执入梦魇后,就没有生过病。
这一回重伤,着实是无妄之灾,裴司喊了两句没有喊醒,下意识摸上十一娘的脉搏。
久病成医,裴司会摸脉象,摸上之后,少女的脉搏浮浮沉沉,显得极弱。
裴司眸色低沉,宋逸明眼神飘忽,张口就解释:“今日的事情好奇怪,我们出巷子口就被撞上了,我坐在外面,直接跳开了。对方速度极快……”
他说完顿了顿,一拍脑子,看向宋侍郎夫人:“伯母,对方跑了,是要追责的,这回,侄儿厚着脸皮求您帮忙。”
“让人去京兆尹处报案。”宋侍郎夫人叹气,目光紧锁在少女身上,那么重的伤,能熬得过来吗?
话音落地,外面的婢女匆匆跑来,“夫人,太医来了,是张太医。”
“请进来。”宋侍郎夫人吩咐一句,随后望向裴司,“裴公子,你让一让。”
张太医被迎了进来,裴司被迫退让,他余光微扫,面露狠厉,他将宋逸明拉出去说话。
“去找对方车夫,今日之事,绝非偶然。”
宋逸明眼皮跳了起来,裴司说得认真且笃定,他吞了吞口水,“我是得罪谁了吗?”
“去找车夫,报官。”裴司说道,他望着外面愈发昏暗的天色,“宋逸明,十一娘是跟着你才出事的,你怎么和五叔交代、这回,不能就这么算了。”
宋逸明心慌得厉害,也没有裴司这么沉稳,脑子里杂乱无章,听到他的话就胡乱点头:“我看到了车夫的样子,我拿着画像去报官,你照顾十一娘。”
两人分开行动,宋逸明这回也不顾什么傲骨风气了,领了宋府的管事,匆匆去报官。
房里的张太医耐心诊脉,看了看伤者的眼睛,又诊脉,露出为难的神色,“看她自己能不能醒过来,我试着针灸。”
“劳烦您了。”宋侍郎夫人赶忙道谢,又吩咐婢女去准备茶水。
裴司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一步不敢离。
张太医针灸,宋侍郎夫人就在里面等着,她觉得自己也有责任,若不是自己留她,也不会有这等祸事。
宋侍郎夫人愧疚,告诉大夫:“太医,需要什么药材都可以说一声,府上会尽力去办的。”
往日活泼的少女乖巧的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显得十分羸弱,头上的纱布还渗出血水,这一撞,要了她的半条命。
针灸后,张太医要走,宋侍郎夫人留住他,说道:“劳烦您住上一夜,可好,我派人去府上说一声,您看,如何?”
张太医犹豫,宋侍郎夫人再度挽留他:“您看,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留您是唐突了,可人命关天,您看看,可能改一改规矩。”
“夫人担心得也是,我留下,今夜最重要,你们要好好盯着。”张太医被说服了。
宋侍郎夫人大喜,忙让婢女收拾隔壁房屋,自己跟着忙前忙后。
天色刚黑,外面又道京兆尹大人来了。宋侍郎夫人忙着去见客,又看着裴司在,便说道:“我是妇道人家,见到人家也不好多说。京兆尹是为十一娘的事情而来的,你去见见大人,我宋府必然鼎力相助。我留在这里照顾十一娘,你看可好?”
裴司到底是个郎君,屋里躺是他妹妹,但是女娘,男女大防,他不适合待在这里。
闻言,裴司感激不尽,“十一娘劳烦夫人照料,裴司感激不尽。”
宋侍郎夫人点点头:“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不会疏忽的,且我也喜欢十一娘,必然尽心照顾她。”
裴司朝屋门看了一眼,眸色不明,随后点点头,跟着管事匆匆去前堂见京兆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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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危是最年轻的京兆尹,今日目睹一场事故,宋府的人去报案,他就来宋府了。
在等候的过程里,萧离危问了宋逸明今日出行的事情,宋逸明衣袍上染血,浑身都湿透了,瘫软在桌子上,整个人浑浑噩噩。
萧离危放下茶,静静等着,没有等到主人家,等到了同样一位进京赶考的举子。
比起宋逸明,裴司显得很沉稳,进门后,一双眸子冰润润,同样,他的袖口也沾染了血水。
萧离危的眼睛定在了裴司的五官上,少年人沉稳,眉眼阴沉,似有病气,无可挑剔的是他的一张脸,足够惊艳了。
宋逸明站起来解释,“萧大人今日路过,恰好救了十一娘,我去报案的时候,他也在。他来府上问问情况,裴兄,十一娘怎么样了。”
“还没醒。”裴司压低声音,又与萧离危行礼。
萧离危问两人:“我听说了试题案,你二人是不是得罪谁了?”
“我们来京,人生地不熟,也不出门招摇,着实不知得罪谁了。”宋逸明愁眉苦脸,他有个深深的感觉:十一娘出事肯定与自己有关。
裴司说:“四户人家,文安巷的四户人家。礼部宋家、吏部温家,还有两户御史府邸。”
宋逸明跳了起来,“你连人家住在哪里都知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宋逸明不知道,萧离危作为京兆尹,比两人都很清楚试题案的结果。刑部查过四户人家,并没有得到结果,但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