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紧闭半日,到了黄昏时分,城门才慢慢打开,门口等待半日的人迫不及待地涌入城内。
骑马的裴司望着紧闭的城门,内心不解,跟随他的裴知谦也纳闷,“春日好端端地怎么封锁各门了。”
“必然是城内出事了。”裴司握紧缰绳,为了不让十一久等,他与五叔快马回来,女眷们在后面坐马车跟来。
可城门一关就是大半日,冲散他心中重逢的喜悦,待进城后,不敢停留,策马朝驿馆疾驰而去。
驿馆门口安静如初,裴司的心好歹落回肚子里,裴知谦笑道:“许久不见十一,我都已经馋她做的鱼汤了,让她再做一回,日后指不定就吃不到了。”
女儿要认祖归宗,他很高兴,自然也会失落,但他觉得他想喝汤,十一不会拒绝的。
人就在跟前了,裴司也跟着笑了,笑道:“十一孝顺,您日后想吃,必然也会给您做的。”
话音落地,银叶从里面冲了出来,见到裴司与和裴知谦,眼眶一红,当即跪了下来,“翰林、五爷,我家主子落水了,还没找到……”
裴司嘴角浅淡的笑容戛然而止,他冲上前,质问银叶:“落水?驿馆内没有水,你做梦吗?”
银叶哭得很大声:“是温家大公子温信绑了主子与郑家小娘子,不知道为何,郑家小娘子救了回来,我家主子没回来,说是与温大公子一同掉进水里,怎么找都找不到。”
“狗屁郑家小娘子、那就是假的。”裴知谦先跳了起来,“哪个池塘掉进去的?”
“是护城河……”银叶哭得悲痛,“郑家小娘子回来了,要水沐浴要新服穿,就是不提我家主子,翰林、翰林,我主子没了、她没回来……”
裴司握紧了拳头,“萧离危呢?”
“没回来,在外面找。”
话刚说完,裴司转身冲了出去,裴知谦随后跟上,两人一道打马。
裴司先去衙门里询问萧离危的方向,一路疾驰,赶在天黑前找到萧离危。他下马冲了过去,不待他出声,萧离危便迎了上去,裴司比他年岁小,身子弱,可此刻,他如同一头蛰伏多时的狼,狠狠盯着对方。
“十一呢?”裴司压着自己的怒气,“救你的未婚妻,置他于不顾,萧离危,郑家看上你这个女婿,郑将军瞎了眼。”
萧离危张嘴想解释,可事实摆在面前,十一不见了,他的未婚妻稳稳地回到驿馆,此刻应该吃过晚饭要入睡了。
“对不起,我派人去捞了。”萧离危愧疚得抬不起头。
裴司咬牙:“你对不起我,你也对不起郑家。”
河岸两边,燃起数个火把,照得河面波光粼粼。
裴司脸色阴沉,萧离危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反应过来,一味的道歉。突然间,裴知谦冲了过来,“你是郑小娘子的未婚夫?”
萧离危点了点沉重的头。
裴知谦嘴角动了动,心中气恨,嘲讽一句:“你是我见过最蠢的官爷。”
搁在往日,裴知谦势必不敢去嘲讽,今日一时被冲昏了头,尤其是在来的路上听到了人言,道是温信发疯,让萧离危两个救一个,萧离危救了未婚妻,没管裴翰林的妹妹。
他等着萧离危,却见裴司不管不顾地冲到岸边,“她从哪里掉下去的?”
萧离危抬手指了个位置,裴司观察了附近的位置,不由分说直接跳了下去,吓得裴知谦跳了起来,“大郎、大郎……”
萧离危平静很多,他已经跳过一回了,什么都找不到,他们连温信都没有找到,两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大郎、大郎、你身子弱啊,快上来。”裴知谦急得跺脚,拉着萧离危过来,“你派人去将他找回来。”
“无妨,我们摸索过了,他会回来的。”萧离危拜拜手,他累得不轻,瘫坐下来,心中万分懊悔,昨夜就不该出来。
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无力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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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司等人快马过来,周氏等人慢了一日,是隔日到的。裴司的长随引着他们去驿馆,到了门口,裴知谦坐在台阶上,失魂落魄。
“五爷。”周氏低低喊了一声。
一夜的功夫,裴知谦似老了许多,衣裳上都是灰土,坐在门口,望来望去。
周氏见他痴傻,少不得又喊了一声:“夫君,你怎么在这里,你昨夜没有睡吗?”
“你来了啊。”裴知谦像是傻子回神一般,伸手拉住周氏,“十一落水,找不回来了,昨夜裴司也跟着跳下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往日见人谈笑风生的男子无端落了眼泪,裴家一连没了两个孩子,他都不知道怎么和大哥大嫂交代。十一的事情,他不知道,可大郎就这么挡着他面跳下去的。
“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周氏被他拉着手,心中震撼,“五爷,你糊涂了吗?”
裴知谦哭了出来,抹了抹眼泪,“十一没了、大郎也生死不明,都怪天杀的李家,偷了十一的包袱银锁……”
一个男人坐在门口嚎啕大哭,引得路人侧眸,周氏也被吓到了,忙和长随扶着他进去。
跟随的李家众人见状,悄悄使着眼色,想要去找李月娥。
驿馆不同于寻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