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师的感觉?
林荫小道,曲径通幽,炊烟袅袅。
裴司想着少女的话,无奈笑道:“不过教几个字罢了,算得了什么为人师?我不过是读了些圣贤书罢了,不足以教化世人。”
“哥哥是在妄自菲薄?”温言诧异,抬首仰视着男人,光被树叶打碎,徐徐落在他的面容上,衬得他恍若谪仙。
若是不发疯,凭着裴司的美色,像位谪仙。
“并非妄自菲薄,而是事实,书中万千道理,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如何去教化世人。教三两个字,并非是为人师。”裴司语气冷冷,低头间,撞入少女清澈的眸子里。
在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
此刻的少女,眼中只他一人。
裴司冰冷的心中漾过一阵暖风,顷刻间,他想将她占为己有,他想留她在身边。
他想证明自己,自己可以给她想要的生活,为了她,他可以与家族抗衡,可以与规矩抗衡。
她若想,他可以踏碎规矩,挥去礼法。
然后,话到了嘴边,他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会吓到她的。
两人回到农舍,饭菜都已经摆好了,蔡氏热情地招呼两人,“天气好,多出去走动走动也好,晒着阳光,身子也会好许多。”
两人坐下,温言看着头上的眼光,她记得今年夏天很热,长久不下雨,许多庄稼都收到影响,到了秋日、冬日,日子就不好过了。
她看向裴司:“哥哥,今年太阳好得出奇,似乎没怎么下过雨,会不会干旱?”
拿起筷子的裴司也愣住了,一旁的蔡氏脸色变了,“小娘子提醒我了,今年确实雨水不多,不过、干旱、应该不大可能。”
人祸尚且可以避免,天灾呢?
温言也不知道,她不是救世主,更不是庄稼汉,不懂怎么饮水灌溉。
三人默默吃了饭,裴司要去村头,温言和蔡氏在家里,温言躺在躺椅上,依旧在想干旱的事情。
前世自己在乡里长大的,知晓干旱对普通老百姓的影响力,有些人家会卖儿卖女……她阖眸,轻轻叹气,她能做什么呢?
哪怕知晓先机,她也不能做什么?
温言浑浑噩噩睡了过去,蔡氏在一旁编草绳,见她睡得香,模样喜人,不觉笑了。她也养了三个女儿,但这个孩子,懂事极了,谁家养她,也是来报恩的。
蔡氏不知,温言刚入睡,就做梦了,梦到前一世,裴司站在床榻前。
她蜷缩在床榻一角,瑟瑟发抖,裴司挑眉看着她,“倒是有趣,温家舍得送个美人给我。”
语气散漫不羁,像是打量一个货物。
随后,裴司递给她一块玉,“好好待着,我收下你了。”
一句话,决定了温言的命运,她松了口气,悄悄抬头,看到了男人的背景。男人腰背一线,个子颀长,长发乌黑明亮,背影如绿竹滔滔,姿态好、走路也养眼。
一个背影,让她逐渐放下心来,裴相不丑,也不是凶神恶煞,甚至很俊美。
温言梦醒了,扭头去看,裴司又坐在门口劈柴,她起身走了过去,看着他劈柴的双手,指尖修长,骨节均匀。
她盯着瞧了一眼,裴司忽而开口:“你说的干旱一事,回去后去农司看看。”
“哥哥相信我的胡言乱语?”
“回去问问农司就知道,他们管农业,你刚刚的话,不像是胡言乱语。再者,你长这么大,何时说过错话,你就像是未卜先知。”裴司停了下来,转首看着她,冰河般的眼眸里映着少女乖巧的眼眸,他微微一笑。
不知是不是温言的错觉,她感觉裴司的眼神,莫名有几分暖意。
见鬼了。
“听哥哥的。”温言回到自己的躺椅上,悠闲地看着天空。
黄昏时分,蔡氏做饭,温言去帮忙,裴司坐在门口,背影如山,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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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大夫人来州里,周家派人去接,这一年,铺子里的生意都是大夫人与周家对接。
周家的人欲给大夫人接风洗尘,大夫人拒绝了,自己先去驿馆,家里儿子侄女都不见了,她没心思去和周家说说笑笑谈什么生意经。
周氏见到大嫂后,没忍住,哭了出来。大夫人皱眉:“这个时候哭有什么用,十一娘自幼与你分心,为的是什么缘故,你我心中清楚。如今尸体没找到,就不准哭,找到尸体再哭也不迟。”
周氏被训了一顿,憋着眼泪不说话。
大夫人望向五爷裴知谦,语气缓和下来:“我来的时候,家里催你回去,家里还不知道大郎的事情,五爷先回去稳住家里。一旦二房知晓大郎的事情,必然会闹起来。”
裴司来前,让人给家里递了信,不准二房来州里,出了事情二房自己承担。二房接了话后,没敢动,若是知道大郎失踪,肯定来州里,将四娘的事情摁紧了。
裴知谦失魂落魄,找了这么些天,毫无消息,他的心已经死了,听到大嫂的话后,讷讷地点点头。
大夫人说:“我留下跟着萧大人他们继续找,家里还有十三郎,你们先回去,照顾孩子为好。”
“好,我听大嫂的。”裴知谦不敢托大了,家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