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一车嫁妆送入府里,四娘留了贴身婢女看守,自己前往老夫人处。
二夫人坐在老夫人的下首,三夫人四夫人随后,二爷也来了,就连大爷都被喊了回来。
老夫人听了婢女的转达后,不可置信地问老二:“吴家的郎君是那般模样,你还将四娘嫁过去,你是疯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大爷听后也是皱眉,“二弟,你这是毁了四娘的一生。读书人,清风傲骨,你这么做,让三郎日后如何立足。自己的前程是用自己妹妹后半生的幸福换来的,你让他在书院里怎么待下去。”
“母亲、大哥,这件事我不知道,你也知道是宋夫人牵线的,她只说郎婿腿脚不利索,没说、没说其间的事情。”二爷憋红了脸,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怪道:“和离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和家里说一声,你眼中可还有父母。”
四娘掀了掀眼皮,眼内一片凉薄,“我若问了父亲,父亲可同意我与吴家和离?”
“我……”二爷说不出话了。
四娘嘲讽道:“您是不会答应的,我为何还要通知你。大哥哥替我做主的,家里不收我,我便去京城,大哥哥收留我。父亲母亲,你们心虚吗?”
“祖母。”她看向上座的老夫人,唇角僵硬地扯了扯,“祖母,我父亲母亲为了哥哥连我都会舍弃,自私凉薄,您也要担心自己。”
“住嘴。”二爷怒喝,“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想说什么,挑拨离间,脏水泼给你父亲吗?”
“女儿说错了吗?”四娘咬牙,舌尖抵着牙齿,狠狠压制自己的颤抖,“父亲,你怎么对大哥哥的,我一清二楚。”
听到女儿的话,二夫人从椅子上扑过去,伸手就要打四娘。
可她忽略了女儿大变的心性,早就不是出嫁前处处听她话的小女娘。
四娘侧身,二夫人扑空,脚下一歪,自己摔了下去,当即大叫起来,“四娘,你敢打我。”
“母亲,是你打我,我难不成站在原地让你打吗?”四娘冷冷地看着她,“我是你的女儿,你知晓我,我也知晓你。我已经和离了,名声坏了,在这里嫁不出去了。所以,你不要再指着我嫁我给三哥哥谋个好前程。”
二夫人摔得爬不起来,三夫人与四夫人对视一眼,两人当做没有看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
门口的婢女看不下去了,入内将二夫人搀扶起来。
二夫人气得心口发慌,大口喘气,二爷还想说话,四娘望着他:“父亲,您莫要忘了,当年……”
“闭嘴。”二爷猛地打断她的话,无奈道:“你已然和离,家里不能不管你,先在家里住下。”
四娘很满意,屈膝同父亲道谢:“谢父亲了,您放心,女儿不会给您惹祸的。”
二爷夫妻在府里横行多年,被自己的女儿掏了家,两人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屋内寂静下来,老夫人出来说和,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在家里住着,都是一家人,四娘,你也已经回来了,莫要怪你的父母,他们也是被人骗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四娘低声答应下来,随后说道:“祖母,我不想嫁人了,我在家里孝顺您。”
四娘走过去,跪在了老夫人面前,声泪俱下,“我在吴家处处被人管着,路过那口井时,我感觉先头那个娘子会不会半夜爬出来找我,我、我夜夜都睡不好觉。”
她哭得伤心,老夫人也落泪,女子嫁人就像漂浮的孤舟,万分艰险。
“好了,回来了,不要害怕,祖母跟前,不会有人薄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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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发好了,阳光明媚,院子里的花争相朵艳,闻大夫人送来一盆牡丹黄。
温言顺嘴与闻家舅母说了一句今年干旱的事情,她委婉的提醒:“是农司里传来的消息,家里多备些粮食。”
她说,闻家就信了,立即去想办法,就算吃陈粮,也好过没有粮食吃。
大夫人在旁听了一耳朵,等她小姑子走后,她才开口问:“当真从农司传出来的?”
“真的,我打算买些粮食,从水路送去京城。大伯母,您让家里也早做打算,此刻去买,还来得及。”温言说道,她懊悔极了,去岁忙着店铺里的事情,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若不然买些良田加紧种水稻也是好的。
大夫人睨她一眼:“我会传话给家里的。”
温言松了口气,就怕大伯母追根问底。
好在大伯母对她深信不疑。
这时,州里传来消息,郑将军回京去了,据说是陛下相召,郑夫人也跟着回去了。
萧离危依旧留在青州。
大夫人问道:“要不要与你的生母传话?”
“我还没想好。”温言摇首,“传话过去,她肯定过来,让她回京去吧,等我回京再想好怎么去见她。”
大夫人叹气,不过眼前最要紧的事情是悄悄买粮。
闻家待了半月,裴知谦回来了,告知家里的事情。
四娘和离回来,她依旧是完璧之身,裴司给她找了亲事,是过了乡试的秀才,家境一般,她嫁过去,便是秀才娘子。但有点,家里三亩田地,四娘却答应了。
温言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