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在大爷面前温柔了半生,头一回发怒,不仅让大爷裴知礼乖觉,就连门外的婢女小厮都不敢说话了。
话在半个时辰就传到了温言的耳中。
银叶说得绘声绘色,不免又是羡慕,“您说大夫人的底气是什么?是不是大公子?养了这么厉害的儿子,文曲星下凡,在家里就有底气。”
“你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便是大爷孤身一人,若是在家里,老夫人撑腰,二房背后嚼舌根子,大爷岂会这么安静。”
温言低头看着地图,查看京城周围的地形,她想知晓裴司会在哪里?
细细地看了一遍后,她也猜不透裴司的心思,但她知晓,温信盯上裴司了,一路盯着,就在他的背后,随时会动手杀人。
如何让温言收手呢?
温言想不成办法。
温信就是一个疯子,疯得无药可救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她有弱点,温信疯到眼前的地步,就没有软肋了。
银叶还在说,“大夫人可真气派,我竟然没想到,大爷来京,都没有钱,还从账房拿钱。我听说家里的钱都是大夫人的陪嫁,您说,家里赚的钱没有给大爷吗?”
温言随口说一句:“他装清高,不去要,大伯母派人去要了两回,都被挡回来了。”
“家里就是这么气人。”银叶愤懑不平。
“家里?”温言咀嚼这两个字,豁然开朗,拍手叫好,“我有办法了。”
她高兴地抱着银叶,“银叶,你可真是我的好银叶,我有办法了。替我更衣,不行,我得悄悄的过去。”
不能让宪王发现了。
银叶脑袋发懵,不理解娘子的话,“怎么回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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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危下衙,骑马要回府,却见门口有两个妇人吵架。
赶在京兆府门吵架的,胆子也是十分了得。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萧离危定睛看了一眼。
不想,对方直接过来,“大人,她偷了我家的鸡。”
另外一个妇人反驳:“大人,我没有,我就捡了一个蛋。”
“你捡的蛋,过上半月便是小鸡,再过两月就是大鸡了,你说,是不是偷了的鸡。”
萧离危听得有神,反方辩驳道:“那你前几日还拿了我一颗种子,半月后就是苗儿,两个月后就是红薯,你还我一个红薯。”
正方夫人呸了一声,“你的红薯与我鸡怎么比较……”
说完,她推了对方一下。
两人当着萧离危的面就打了起来,小厮上前就去拉架,萧离危坐在马上,听着两人的歪理,不由想起少女。
她的歪理也有很多,尤其是青州相处的三日里。
他挥挥手,“带回衙门关上两日。”
随后,他也跟着回去了,一路跟着她们进入牢房。
无人之际,一妇人告诉她:“裴家小娘子在后门等你。”
果然,有妖。
萧离危让人好生看管,自己照旧从大门离开,装作去酒肆,随后从酒肆后门出来。
一人回到京兆府后门。
后门没人,他疑惑,见一白衣少年人路过,他转头看过去,少年瘦弱得厉害,宽大的衣袍遮住身子。
萧离危唇角微抿了抿,而后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在西边落下的,没落东边呀。
这是闹的哪一出。
萧离危默默跟着少年人,一路至一家胭脂铺。
少年人进去买胭脂了,萧离危也进去买胭脂。
两人站在货架前挑选,萧离危纳闷:“你这是做什么?”
“你明天能不能想个办法带我偷偷进宫,我想见皇后娘娘。”
少年人就是温言,身上的衣裳是裴司的,显得又宽又大,十分滑稽。
她随手拿了一盒胭脂,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在手背试了试,皎月般的肌肤抹上胭脂,手背上陡然添了几分光华。
萧离危定定地看着她的手背,露出散漫的笑容:“我凭什么要帮你?”
“我想,为你表侄儿。你应该会帮忙的,我救我哥哥,你救你的表侄儿,合理吗?”
“你说的是太孙殿下?”萧离危终于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他点头答应下来:“我明天去裴家接你。”
“不,我想个办法偷偷溜出来,去我的铺子里,你到时去接我。”
“好。”
温言转头看了一眼左右,作势要买胭脂,掌柜看了一眼,“一两。”
“这么贵啊。”温言伸手去口袋里摸索,不想,没带钱。
她只能将胭脂还给掌柜,“对不起,忘带钱了,改日再来。”
“买不起就买不起,装什么没带钱。”掌柜埋怨一句,一脸不高兴。
温言头一回被人这么嘲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头一再道歉,抱着宽大的袖口,拔腿跑了。
萧离危被逗笑了,震得货架发响,掌柜更不高兴了,“你到底买不买。”
一个两个都来玩儿呢。
萧离危掏钱,将少女丢下的胭脂买了一盒,也跟着闻了闻,清香、雅致、不浓郁。
她喜欢这样的?
萧离危把玩着胭脂,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