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危完全可以回京去帮忙。
“因为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所为。你懂吗?我留在这里,同样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蒙住他的眼睛。我若回京,他势必会阻拦我,我回去等于送死。我在这里,他就会放松警惕。”
温言纳闷:“你留下,那他一人行吗?”
“裴司让我留下,剩下的事情,他来做。你也看到了,我身上有伤,无法脱离他的围杀回京。”
温言颔首,确实,萧离危腰腹上的伤势严重。
“裴司有什么筹码吗?”
“你爹。”
温言警惕:“郑将军回来了?”
“我只知道这么多。”
温言白他一眼,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她回去继续看着药炉。
县衙的日子很安稳,刑部等人送信回京去了,左大人还在此地继续追查刺客的去向。
临城越安静,温言感觉越害怕,偏偏自己帮不了什么。
看了会儿药炉,她回屋去了,今日的样子做够了,该休息了。
回到屋里,她躺了半日,又出门去走动,买了些首饰与点心回来。
天一黑,她就关屋睡觉,让婢女轮流守夜,门外裴义等人也是不间断地巡视。
来临城有七八日了,加上来时用的时间,过去十日了,京城里应该有消息了。
温言日日去萧离危跟前晃荡,盼着京城里来消息。
可京城犹如石牛入海,什么消息都没有。
“你说,京城怎么样了?”温言试探对方。
萧离危说:“若那人登基了,让你嫁给我,保你小命。所以,你懂我为何在这里了吗?”
“明哲保身?”温言恍然大悟。
萧离危可以回京、可以去反抗宪王,万一败了呢。
他现在双手干净,无论是谁赢了,他都还是京兆尹萧离危。
“我的作用就是保你。笨蛋。”萧离危语气缓和,眼上依旧蒙着白纱,下颚瘦了许多,“你应该感激我。”
“我感激你?裴司去前线杀敌,你在后头躲着,顺手保护我,我还感激你?我不是应该感激裴司吗?”温言说,“萧大人,我是年岁小,但不是傻,我至少分得清真相。我谢谢你啊,拉着我一起做缩头乌龟。”
萧离危脸色沉沉,“缩头乌龟和缩头乌龟就是一家的。”
“谢谢你啊。”温言重复一遍,“京城有消息吗?”
“没有。”
温言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看向窗外景色,心中不安。
“郑年华,裴司对你的感情,可真深。他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管,特地将你留给我,不论输赢,你都会安然无恙。你敢说,裴司对你,只有兄妹情分吗?”萧离危声音闷闷的。
温言不得不看着他:“还有什么感情?”
萧离危说:“男女之情。”
温言凝眸,脸色微变,口中勉强道:“就算是男女之情又怎么样?我和他不会在一起,你对我也有感情。对我有男女感情的不止你一个,也不止裴司,我都要回应吗?”
裴司喜欢她?
怎么可能呢。裴司开窍了吗?
她不信。
“所以,你信了吗?”
“我信如何,不信又如何?”温言浑然不在意,“男女感情,不过是世人长大后的一种牵绊罢了。年少的喜欢,值钱吗?我大伯父对我大伯母,年少爱慕,如今两看生厌,倒不如从未爱过,活得潇洒自在。”
萧离危忍不住扯开眼睛上的纱布,看向说话的少女:“郑年华,你有心吗?”
“有,我的心中最重要的人是我自己,再是我的亲人,爱人这个人,没有。所以,裴司是我的哥哥,不会是爱人。你懂了吗?裴司也不会娶我。我不嫁他,他不娶我,这个感情有什么呢?”温言觉得好笑,“萧大人,没了感情,就活不下去吗?”
“你们男人用年少时所谓的爱慕,禁锢女子,束缚她们一生,殊不知,你们的喜欢是水中月,不得长久。我最不相信的就是你们口中的喜欢。”
一番话,让萧离危哑口无言,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大实话。
“郑年华,我好奇,将来你会嫁给谁?”
“我想我会是贤妻良母,贤良的妻子,因为不爱,而贤良,你懂吗?不恨不妒,操持家务,善待他的孩儿。这样的夫人,京城有很多。但我与她们不同,我不会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中丢了自己的心。”
少女语气淡漠,像是背诵诗词,回答得很妥帖。
萧离危想了想,这样的妻子,也确实是他需要的。
“你需要的是什么?”
“我需要的是全部的爱,你敢给吗?”
萧离危沉默。
温言嘲讽他:“你给不了,没有一个男人敢给。包括裴司。萧大人,不要和我说无聊的事情,我喜欢你和我说说正经事。比如他们有几成把握,我等得不耐烦了。”
萧离危轻笑,眼前的少女,像极了不染尘埃、没有感情的神女,无论你怎么去爱,她都不会为你动摇一分。
“三成把握都没有。”萧离危坦言,“我不懂裴司为何要逼他。”
‘他’指是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