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早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醒了会儿神,开口想喊银叶,想起来,人留在裴家,今日去将人带回来。
郑夫人在她耳边唠叨,“我还当你大伯父死了呢,半夜三更来传话,吓得我郑家半夜狗都醒了。人醒了,狗跳了,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大伯父死了?”温言后知后觉,粉白的脸蛋上浮现几道睡痕,张了张嘴,“真的是死了吗?”
“呸呸呸、我就随口一说,你醒了吗?”郑夫人哎呦一声,捏着女儿的耳朵将人弄醒了,“我陪你去裴家,我想想是什么大事情。”
“你不陪将军了吗?”温言又是慢了两息,眼神呆呆的,“你还是陪将军,你二人聚少离多的……”
嘴巴被堵住了起来。郑夫人捂着她的嘴,“你别说话了,听得我烦呢。”
温言被提了起来,洗漱更衣,吃了早饭。
跟着郑夫人回裴家。
出门的时候,她揪着郑夫人的袖口问:“家里的管事怎么样了。”
“换了,说来话长,你家大伯母是管家的好手,都给治服帖了,回头好好谢谢她。”郑夫人抬手,扶了扶鬓边的步摇,“甚好,二房赔了夫人又折兵,补了不少亏空呢。”
“甚好。”温言附和一句。
她打了哈欠,车轱辘没动,外面响起来郑将军的声音,“这是去哪里?”
“去裴家。”婢女应答。
郑夫人闻声掀开车帘,“将军,你去何处?”
“入宫见陛下,一堆烂摊子呢,我先走了。”郑常卿唉声叹气,看着妻子的容貌,心生不舍,“记得早些回来。”
温言不耐,挤了过来,说道:“干脆别去了,你俩在家……”
郑夫人再度捂住她的嘴,塞进车里,自己同将军打招呼:“将军,注意些,早些回来。”
温言:“……”
郑将军打马走了,车夫吆喝一声,甩起马鞭,吆喝出发。
街道两侧,依旧是门庭紧闭,道上多了些人,也没有四处搜索的兵了。
一路看过往,倒也安静,只是透着些萧索,许多铺子都没有开门。
车子停在了裴府门口,门口的小厮跑了下来,见是十一娘,高兴地让人去通禀了。
“侍读今日在府上。”
温言点点头,领着郑夫人入府。
裴司在书房里等着,同时,明见坐在书房里,一篇课文背了一个早上都没有背出来,憋得小脸通红。
门外三两书童在洒扫,门庭干净,不染尘埃。
温言推门而进,看到两人后,略有些惊讶,“这是没背出来吗?”
明见抬头看她一眼,眼里透着委屈。
“背不出来,先生要打手板的,给你半个时辰,你再去看看。我与你先生说会儿话。”
温言轻声哄着明见,示意他先出去,拍拍他的肩膀,“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人是与生俱来的富贵。你家先生是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小时候连学堂都进不去。”
“为何进不去?”明见意外,裴家是善贾,怎么会供不起先生。
温言说:“因为裴家的人觉得他不配,觉得他是污秽。所以,明见,这个时候,路就要自己走,知道吗?”
明见惊诧,温言推他一把,将他推出去,关上门。
屋里只有两人,光线暗淡,裴司坐在书案后,眉眼低垂,那双深邃的眼中,见不得光。
“找我来说什么?”
“劝太孙回宫。”
“哪儿呢?”
“你刚刚见到了。”
“你的意思是……”她回头,蓦然一颤,“真的是他?”
她有几分感觉,但没有证据,她好奇:“你的证据是什么?”
“我派人去查了,他十一岁,不是十岁,为何要骗我们呢?”裴司抬首,迎着少女意外的目光,“他对外有一姐姐,前两年大雪的时候,活活冻死了。我在东宫里查到了,太子妃跟前有一小婢女,出事时不过十余岁,我猜就是他的姐姐。”
“眼下,他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小婢女身上肯定留了证明他身份的信物,被他藏起来了。”
温言问道:“那你如何确定他就是太孙呢?”
“那位小婢女,我比对过画像,我询问过她们之前居住之地的邻居,人是对上了,明见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的。”
“你喊我来,就是为了劝他?他如果是太孙,怎么会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你让我查的明见,怎么又来质问我。”裴司反问少女。
温言张了张嘴,讪讪笑了,“我随口一蒙,你运气好呀,太孙都往你身边跑。”
“不是我幸运,是我救了他,那日大雪,从他身边路过的人不止我一人。”裴司解释。
温言继续糊弄:“是你心善。”
“不是我心善,是你有先见之明。”
温言:“?”
“我帮你去劝劝。”她改口说,“不如我带他入宫去见皇后娘娘,就说皇后召见我,我让他随行。明日如何?”
裴司沉默,蹙眉思考。
很快,他点头答应下来,“交给你了。”
温言叹气,有一种糊弄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