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被大夫人的惊住了,怎么好端端地问起感觉。
大夫人笑了,往后靠了靠,靠着软枕,语重心长道:“许多夫妻成婚前从未见面,不知对方性子,慢慢磨合。女子多吃亏,她们会为了夫君而改变自己的性子,慢慢地将自己变成夫君喜欢的那一等人。我在成亲前见过大爷,甚为满意。从未与他细处过,总觉得自己选择好人家。”
“成亲后,自己过日子,才知道好与不好。你与我们不同,你是坚强的女娘,不用在意我们的担忧。你与裴司细处,抛开兄妹的情分,你觉得他怎么样?”
大夫人不疾不徐地说出缘由,试图让少女明白,裴司不再你的哥哥,你可以从身份上考虑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温言闻言后,沉默下来。
在长大的路上,她一直视大夫人如自己路上的明灯,这回,大夫人的话也提醒自己,她和裴司不是兄妹这么简单了。
她担忧道:“您的意思是我觉得不妥,是不是该避嫌?与他少见面?”
“你怎么想的?”大夫人没有直接回答。
温言回答:“我目前做不到避嫌,事情繁杂,我有许多事情想请教他。若真要避嫌,也要过些时日。”
温蘅的事情摆在眼前,胜过她二人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她又说:“我和他之间,说得很清楚,我不喜欢他。若要避嫌,我连裴府都不能回来了。”
避嫌是不会的,本就干干净净,故意避嫌岂不是将自己往污泥里推。
温言的话,让大夫人缄默,她在想若真要避嫌,指不定还有些可能。她都拒绝避嫌了,摆明心里没有裴司。
大夫人无奈道:“随你,这回相处,不满意?”
“满意,他就像龟孙子一样。”温言坦言,挥手将婢女遣散下去,自己抱着大夫人的手,悄悄地说:“您知道吗?他表现得可好了,大爷起初对您,是不是也是这样?”
“那倒不是,相敬如宾。”大夫人被她触动,早些年大爷如何待她的?
她忘了,细细去想,细枝末节想不起来,只记得大爷待自己的好,不算多,多是自己迎合他罢了。
大夫人嗤笑一声:“男人都是这样。得不到就会很珍惜,得到后便不重要。”
温言惊讶:“您怎么不帮您儿子说话了。”
大夫人抬手,拍她的脑门:“我在帮女子说话,也是帮我自己说话。”
温言发笑,软软地去蹭大夫人的肩膀,她说:“我想做你的女儿,你这般善解人意,他将来娶的妻子,必然也很幸福。”
大夫人缄默,心中又十分苦涩,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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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司是在黄昏回来的,回来得比往日要早。一回来,就给母亲请安。
少女在书案后作画,大夫人在旁提醒,她会画图,但大画作欠些火候,大夫人便跟着指点。
裴司入内,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先是紧张,而后少女专注笔下,连头也不抬,眼中的紧张便由怅然取代了。
大夫人让人都退下,遣散了人,让两人说话。由她在,旁人也不会说闲话。
裴司上前一步,淡淡一笑,说:“你找我?”
“温蘅昨日去见我了。”
裴司点头,少女落笔,抬手看着她,明眸善睐,他望着出神,说:“萧离危今日同我说了。”
大夫人在旁,指尖轻轻拨弄着算盘,啪嗒一声,声音大了些,裴司心口一颤,思绪回笼,他又说:“此事不必在意,她所说的将你拉下来,不过是让你和亲北凉,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亲的。”
“我和亲?”温言诧异,脸色煞白,心底生起害怕,“怎么会是我?”
裴司蹙眉,心疼她,却又说不出来,只说道:“使臣入京,唯有求此,不过你放心,我有办法。”
“你怎么想到这里?”温言不解,裴司的思绪跳得太快了,前世和亲是陛下的公主。
裴司说:“我派人去打探过,找人去找使臣们刺探,探出的消息就是不要皇帝的公主,要郑将军的女儿。”
温言蹙眉,前一世,她没回来,郑将军膝下无女。
“皇帝的公主看似显赫,可你父亲手握重兵,比起一朝公主,虽说不及尊贵,却实用得多。”
裴大夫人听得心惊肉跳,“陛下会答应吗?”
怎么会和亲呢,好端端地怎么牵扯到和亲。
裴司望向母亲,说道:“我与陛下商议过,郑将军只此一女,贸然应允,会伤了良将之心。且北凉的用意是以此要挟我朝武将,此风断不可长,所以,陛下不会答应。”
皇帝的女子,无比尊贵,可一旦和亲,将会是弃子,皇帝不在意,朝臣不会在意,倒不如郑常卿的女儿。
郑常卿只有一个女儿,十分宠爱。这点,北凉打听得清清楚楚。
温言倒吸一口冷气,“温蘅好算计。她来京就是想利用北凉,将我带出京城。”
温蘅的算计,歹毒又戳心。她刚回到郑家不久,这个时候去和亲,无异于将她从云端拉下来。
裴司继续说:“我已与陛下提及过,太孙也表示不会答应北凉的要求。目前北凉还没有提及,想必还是在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