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裴家办喜事,仆人们将红绸挂上,张灯结彩,客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大夫人在门口接客,将客人迎入府门,一面注意门口的动静。
昨夜,温言将人送进了裴司的院子里,今日成亲热闹,只有裴司的院子无人敢去。
而她今日都陪着九娘沐浴更衣,喜娘过来梳妆。
里里外外的婢女都洋溢着喜色,争相讨喜要红包,温言一人给了一个,九娘俨然羞得不见人了。
我朝迎娶在黄昏,周家的人黄昏才至,被萧离危等人拦在门口,红封给了许多,诗词也做了,就是不让出门。
周少谷一袭红袍,春风得意,被逼得脸色通红,突然间,萧离危身后的门开了。
“门开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周家的人齐齐拥上前,险些将萧离危踏成肉饼。
萧离危郁闷极了,转头就见温言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给周家开的门?”萧离危无奈地看着她,微微一笑,“你拿了周家多少钱?”
温言无辜极了,“没拿钱。九娘让我别太为难周主事,她是我姐,我不能不听呀。”
萧离危凝眸,看着粉面桃夭的少女,“你学学九娘,她对未来夫婿体贴多了。”
“是呀,我也想体贴,可我未来夫婿还没出现呢。”温言笑眯了眼睛,转身走了。
门前热闹,周家的人朝后院去了,萧离危站在原地,拨弄着手中抢来的三两铜钱,就这么点钱,周家太小气了。
主要还是出了叛徒。
叛徒去后院了,去九娘的新房,周少谷在门外做催妆诗,脸色羞得通红,磕磕绊绊地说了一通,门就这么开了。
温言惊讶,“就这么开了?”
银叶悄悄告诉她:“九娘子说了,做做样子就好了,不能耽误时辰。”
温言戳破九娘的心思,“哪里是不能耽误时辰,分明是她舍不得折腾周少谷。不得不说,她俩像是过日子的样子。”
周家的人开始搬嫁妆了,管事门前后看着,温言则去前堂看看,顺势去裴司的院子走一走,唯恐半道出事。
刚进裴司的院子,就看到廊下的宋逸明。
一袭月白色澜袍,站在廊下,身高颀长,神色飘忽,看不清楚。
温言一步步走近,走进了宋逸明的心中,他凝着多日不见的少女,瞳孔微缩,少女穿着简单的蓝色裙裳,妆容首饰都很素净,松软的秀发乌黑发亮,衬得皮肤越发白皙,整个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出尘之感。
曾经爱打架不讲理的十一娘长大了,秀丽婷婷。
宋逸明的视线从她的脸颊上挪开,落在了地板上,温言上前行礼。
“宋翰林。”
宋逸明轻笑道:“郑二娘子,不去忙吗?”
温言不好说,总不好说自己来盯着四房的人,随口胡扯:“我来看看大哥哥怎么样了,你见过他了吗?”
“见过,也说了几句话。”宋逸明颔首,觉得自己的话干巴巴地,便又问一句:“近来可好?”
“很好,你呢?听说你想外放?”温言想起之前的事情,“你怎么想去外放?”
宋逸明惊讶,没想到她还在意自己的事情,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喜的她还在在意,忧的是无言以对。
“与其在翰林院待着,不如出去看看。”
温言知晓他的意思,裴司如今都在顶端,他依旧在翰林院,动都没有动一下。
她叹道:“倒也平稳。你如今的生活,风波无澜,也是一种福气,你求外放,陛下准吗?”
“没有回复。”宋逸明苦笑道。
那就是陛下眼下没有答应,将来或许会答应,亦或永远都不会答应。
温言上前一步,说:“你如今的生活,哪里不如意吗?为何要出京,你有宋侍郎与岳家扶持,何必急一时,有时间不如修身养性。出了京城,再想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宋逸明挑眉,忍不住看向少女,少女眸色清湛,神色认真,不像是敷衍他。
她今年十四岁了,最多再过两年,她就会嫁人。嫁给什么样的人,依照她的身份,必然是煊赫世家。
唯有世家,才配得上她。
宋逸明无言以对,低头道:“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他低着头,默默离开,像是被同伴抛弃,一人孤独前行。
温言没有躲避,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离开,宋逸明不是争名夺利之人,为何会觉得无功绩求外放呢?
她疑惑了会儿,不敢多想,又去外间看看。
按照时辰,九娘上了花轿,裴大夫人目送她离开,两家共同的宾客会往周家喝喜酒,裴家安静下来。
嫁妆、聘礼依旧九娘都去了周家,这桩亲事也算圆满落幕。
裴大夫人久久没有回神,而后轻轻地笑了,嘀咕一句:“九娘都嫁人了。”
接下来就是十一娘了。
她回头看去,少女站在灯笼下,仰首看着灯笼,往日圆润润的小脸也瘦了,出落得亭亭玉立。
裴家这些孩子,唯独她与裴司最出息,也让人最头疼。
奴仆们收拾庭院,大夫人走过去,拉着少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