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都是世代传下来的,聘礼就是要留给家里的,但裴大夫人将聘礼一并让裴九带走,这件事打破了规矩。
规矩一旦破了,就会让人蠢蠢欲动,尤其是郑家二房。
郑年韶闻言,有些不可置信,温言笑意真诚,道:“大姐姐,二叔婶娘这么疼惜你,你说,会不会也将聘礼原封不动的让你带走?”
“你们裴家打破规矩,不代表人人就可以打破规矩。”郑年韶眼神飘忽,下意识还是替家里辩驳一句。
可顺阳郡王家的聘礼太丰厚了,还有礼部给的,一并算在里面。郡王是皇族子弟,成亲下聘,朝廷是要出一部分的。
温言笑着说:“九娘也是这么说的,但我大伯母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九娘过得好,破些规矩又怎么样,说不合规矩,都是舍不得,大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难怪那日裴家嫁女,十里红妆,听说走了很长的路。”旁边有人说话了,羡慕道:“对于女娘来说,这就是底气,管她规矩不规矩,是家里给的,添进去做嫁妆,那就是嫁妆,管它是聘礼还是嫁妆,日后都是自己的。”
温言连忙点点头,“自然是这个理,我九姐可高兴了,到了婆家,谁都不敢小视她。”
说完,她走到郑年韶面前,巴巴地看着她:“大姐姐,能给我看看你的嫁妆单子吗?看一眼,合不合规矩呀?若是不合规矩,那就算了。”
温言笑着揽住了郑年韶的胳膊,三两句话让郑年韶的好心情一扫而净,若是家里将这些聘礼都当做她的嫁妆……到时,她就是京城出嫁女娘中嫁妆最多的,谁还敢轻视她?
若是给了、若是给了,郑年韶的脑子里不断重复这句话,她的心动摇了。
温言扫她一眼,转头与其他女娘说话,声音清灵,态度和煦,其他人自然愿意与她说话的。
说了会儿话,前面喊开席了,温言提起裙摆走出去,门口的纪婆子迎过来,悄悄说道:“我看到了聘礼,确实不少呢。”
“皇亲贵族成亲,自然不可少的。”温言轻笑一声,“顺阳郡王的父亲早逝,陛下疼爱这位侄儿,几乎是当儿子看的,能不重视吗?”
纪婆子深深点头,“您今日来做什么?”
温言呵呵笑了:“添堵啊。”
吃过饭,主仆二人就要走了,郑年韶忽而走了过来,面色犹豫,拉着温言往一边走去,温言不解,她和她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郑年韶不管不顾地拉住她,走到一处角落里,让婢女去守着,自己与她说话。
“你方才说九娘的聘礼……”郑年韶欲言又止。
温言明白了,她来求招了。
“自然是真的,你去周家问问,谁不知晓啊。我大伯母膝下无女,给她办了嫁妆,家里四房是没有出一文钱的,我大伯母自然是为九娘好。”
郑年韶眼中微亮,笑着说:“这件事是谁开口的?”
“我大伯母啊,我又不懂这里的规矩。”温言实言告知。
郑年韶又蹙眉,欲言又止,模样犹豫,温言果断,不喜欢吞吞吐吐,道:“你也想,但你没有办法,对吗?”
郑年韶侧眸,看着她:“你愿意帮我?”
温言冷笑:“我为何要帮你?”
“我欠你一份人情。”郑年韶厚着脸皮,她知晓眼前的二妹妹肯定有办法。
温言却不上当:“我要你的人情做什么,你嫁了高门大户,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郑年韶无话可说了,比起她,自己确实没什么本事。
“你说,我能办到,必然不会拒绝。”
“抱歉,没有,我不掺和你们二房的事情。”温言抬脚就走了,我是来添堵的,不是来给你解决麻烦的。
“年华。”郑年韶急了,提起裙摆追过去,除了郑年华以外,她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帮自己。
温言说:“你家里的事情,你自己清楚。你父母怎么会大方地给你,你弟弟还要谋出路,哪里都需要银子,给了你,他们怎么办,你觉得会轻易松口吗?”
“我自然不会全要。”郑年韶被逼得无奈,吸了口气,“我要一半。”
温言止步,看着她:“你要一半找我干什么?”
郑年韶羞得满面通红,咬咬牙,说:“因为你也是女娘。”
温言惊讶,郑年韶说:“你也说了,世道对女子多不公,你若不帮女娘、你、岂不是让男人们高兴。”
“你现在来绑着我?你娘也是女子,你怎么不去找你娘?”温言反问对方。
“不一样,她更喜欢儿子。”郑年韶不得不说实话,“郑年华,帮我一回,帮我想想办法,我欠你的情,我记住了。日后,你有麻烦,我自然挺身而出。我知道也承认你有能耐,你点头,大伯母也会帮我的,就连大伯父也会帮我。”
温言瞥她一眼,她将大房的事情倒看得一清二楚。
“行,你记住你的话,都是女娘,日后我想建一所女学,你参与吗?”温言眨了眨眼睛。
郑年韶脸色大变,“我若不答应,你是不是也不帮我?”
“随你,我的事情自己去做,我有人帮我。”温言显然没有逼迫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