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夫妻吵架了。
隔天,郑常卿眼睛黑了,被同僚笑话。
笑得最狠的是曹国舅。
郑常卿咬牙,道:“都怪你,我家夫人不答应,你瞅,我的眼睛。”
他压低声音说着,可是跟在后面的裴司还是听到了,他竖起耳朵,低头看着脚下,静静听着。
曹国舅说:“你说我的话了吗?”
“说了,所以昨晚被赶出来了。”郑常卿叹气,“看来无缘了。”
“别呀。”曹国舅搭着郑侯的肩膀,悄悄地说:“你女儿不是能做主吗?你没必要告诉夫人,你女儿答应就好了。”
女儿答应,父亲答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可呀。
郑常卿推开国舅的胳膊,道:“我女儿更不会答应的。”
“你说说我家的条件呀,多好。”曹国舅沾沾自喜,“我喜欢你家的性子,看着坏,实则就是管家的好手。”
正室夫人就是不能太柔弱的,得有自己的手段,郑年华一看就是有手段的,能管家。
他家幼子善良,不懂险恶,唯有这样的人妻子,才是她的贤内助。
且他知晓,一旦说成了,郑年华必然会十分护着曹游。
他十分看好这门亲事。
郑常卿哼哧哼哧不说话,眼神挑衅,离曹国舅远远的。
落后三步的裴司骤然明白了,温言说的那户是曹家。
果然是有人。
曹游?
裴司迈着步子,走得很慢,突然,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萧离危走来了,拍了拍裴司的肩膀,“少傅想什么?”
裴司说:“想曹郑两家的亲事。”
萧离危翘起的唇角,就这么耷拉下去,他的心开始动了,“不是拒绝了吗?”
“架不住曹家蠢蠢欲动。”裴私说,年轻的眸子里闪着老成的算计。
应该告诉萧离危。
萧离危惊叹,负手冷笑,“她不会答应的。”她压根就不懂情爱。
裴司却说:“她对我说了,在考虑。”
萧离危被打脸了,“她考虑什么?”才十四岁……不对,这个年岁是该考虑了。
十五及笄后就可以嫁过去。
裴司没有回答萧离危的话,因为他的视线在前面两人身上,郑侯想要离曹国舅远一些,但是,曹国舅勾肩搭背,偏要与他靠在一起,啧啧,果然为了儿子,脸面都不要了。
萧离危也看了过去,两人又勾肩搭背了,他不理解:“曹家怎么又回头了?”
“曹家觉得郑二娘子勇敢,掌家沉稳,这样的女子聘为正妻,再合适不过了。”裴司的声音悠悠扬扬。
不能和他说这些话了,他要去问问温言,究竟想干什么。
他还不如曹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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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在家,接到曹夫人的帖子,邀请她过府去赏梅。
刚入冬没多久,梅花就开了。
她特地跑自家园子里看了一眼,都是花苞呢,哪里有梅花。
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也好奇,那就去看看。她答应下来,让人去传话。
消息到了郑夫人这里,她愁死了,自己一不高兴,就不想见到帮凶—郑侯。
郑常卿连着两天在书房书房睡了,女儿提着鸡和酒去看他,他又潇洒一回。
几日不见,女儿似乎又长高了些,肌肤如蜜,灯下十分美丽,是他的女儿,果然好看。
他说:“曹国舅说了,你去了曹家,就是祖宗。”
温言哼了一声,“我不信,您离曹家远一些,母亲都不理你了。你远一些,母亲对你,就好些了。”
“没办法避开,我二人同管宫城护卫。”郑常卿抿了口酒,十分快慰,又觉得心里暖暖的,道:“我听你娘说,你真的在考虑?”
其实,他的想法不重要,就算女儿嫁给裴司,他最多骂几句,该准备还是要准备。裴司不是混账,身子不好罢了,不至于让女儿守寡。
还有一重原因,裴司是东宫少傅,日后便是帝师,他有能力护住女儿。
在官场上浸淫多年,他知道裴司前途无限,嫌弃归嫌弃,他还是觉得裴司可靠。做哥哥是最好的,但裴司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也没办法。
裴司比萧离危靠得住,因为大夫人良善,比起长公主,呵呵,好了许多。
郑常卿表面上大大咧咧,心里早就想了很多回,各有各的好处,总结下来,裴司险胜。
裴司就这么在郑常卿心里占据上风,至于那些兄妹关系,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他不是文臣,不懂那么多礼法大道理。
温言托腮,眼睫修长,慢慢地眨了眨,“考虑呀,我自然要选择出最好的。选择不了,那就青灯古佛。曹国舅不相信我会青灯古佛吗?”
那日大殿上,曹国舅也在。
郑常卿咬着鸡腿,香气扑鼻,扫了一眼女儿,道:“你那话也就糊弄糊弄北羌人,曹国舅说他家也有佛堂。”
啧啧啧,什么都准备了。
温言莫名心动了,她问父亲:“你见过曹游吗?”
“见过呀,挺好的,不是傻,就是心思单纯,不懂得转弯,没有坏心思。”郑常卿吞下鸡腿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