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侯爷与杨夫人到次日巳时二刻才醒。
谢昭等他们吃完早膳,喝了药,斟酌着字句,将这期间发生的事,全都悉数告诉了他们。
“卫娇织行事十分恶劣,本王怕如实上报,让父皇迁怒侯府,只说她是下毒谋害,人昨夜已经被抓入大牢,今日午时便会被处刑。”
谢昭看到他们神色恍然,叹了口气,这事让他怎么宽慰,都找不到话啊。
杨氏心痛,却连泪都流不出来,“……王爷,臣妇能去看看卫娇织吗?”
她叫不出女儿这两个字了,卫侯爷从巨大的迷茫不解中回过神,搂住了她,无言安抚。
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谢昭答应了杨夫人的请求,出去等他们换衣服,没多久,就看到牢房守卫神色惊恐又慌张的跑了进来,好几次摔倒。
谢昭直觉不妙,“卫娇织跑了?”
守卫慌乱地摇头,努力地张嘴,“没、没跑,死、死了!”
“死了?”
看守卫这模样,只怕卫娇织的死有古怪。
“我先去大牢看看,小喜子你留下让侯爷跟夫人不要……”
“不用。”
卫侯爷打断谢昭的未尽之言,扶着杨氏出来,“肃王殿下,臣一定要去看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是怎么死的。”
简短的一句话,说得分外艰难。
谢昭无奈,又不能把人敲晕了捆起来不准去。
一行人来到牢房,领路的守卫脸上难掩恐惧。
等他们看到卫娇织的死状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路过来,所有人都如此害怕了。
卫娇织是死了。
她生前行事非常人,结果连死也死得这般惊骇人心。
铁链还锁在她的四肢上,她整个人,不,应该是人皮,躺在凌乱的草堆上,没有一点骨头和血肉。
腹部处的人皮比其他地方的要大要宽,松散无力的堆在那里,露出一个巨大的肉洞,鲜血将腹部周围的衣服染成了暗红。
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肚子里面用力撕开了肚皮,从里面跑了出来。
腹部的洞什么也没有,五脏六腑,都空了。
只有干涸发暗的血迹。
如此惨烈诡异的死状,死者卫娇织脸上却带着诡异温柔地笑脸,没有恐惧,没有痛苦。
谢昭看到她腹部处的伤口,一瞬间就想到了冷倾欢跟他说得——胎蛊。
卫侯爷与杨氏看到卫娇织的惨状,愤怒、怨恨、痛苦无数的情绪涌上来,它们交杂,拥挤,冲红了二人的眼睛,血丝骇人。
“肃王殿下,罪人卫娇织已死,臣能带走她的尸身吗?”
卫侯爷咽下喉咙涌上来的血沫,从齿缝中硬挤出这么一句话。
谢昭当然是答应了,他正准备叫两个人将卫娇织的尸体收殓好,卫侯爷与杨氏却拒绝了。
谢昭看着他们夫妇亲自那只能称之为人皮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收敛好,放进木箱中带走。
牢房中血腥味还没有散去,谢昭环视了一圈脸上惊惧未散的守卫,正了神色,沉声道:“卫氏,是因她被人下了蛊虫而死,蛊虫狠毒,嗜好人的血肉为生,一旦被人种下蛊后,便是如此惨剧,你们都小心谨慎些。”
守卫见谢昭如此淡定,心底的恐惧少了一点。
有胆子略大的问:“王爷您怎么知道啊?”
谢昭看了他一眼,笑道:“本王怎么知道,那你们不如猜猜,本王为何突然要抓卫娇织,皇上又为何如此快速的要将人处死。”
他这么一提,又有前面他说得蛊虫做铺垫,守卫们脑子很快转明白了,一个个目露震惊。
巫蛊?!!
原来这世上真有蛊虫这种东西!话本子不全是说得假的!
谢昭一看,心中便知道他们信了他的话,走前嘱咐了一句:“这件事,皇上以卫氏下毒谋害罪名处置,你们就该明白,今日的事,旁人问起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免得犯了糊涂,把自己小命也搭进去了。”
守卫们浑身一震,“是。”
谢昭出去,他虽对其他人说卫娇织是因为蛊虫而死,可那也就能糊弄一时。
等人缓过那股劲,或许有聪明的人会想到其中的怪异之处。
谢昭让人代他向皇帝禀报了卫娇织的死,自己进了战王府,找了冷倾欢。
“四弟妹,胎蛊会一夜之间长大,吞噬掉宿主的血肉,破腹而出吗?”
谢昭觉得老四今天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也没多余的心思去管他,只与冷倾欢问话。
老四眼深更深了一些。
冷倾欢听罢,果断摇头,“不可能,再怎么用外力强行催熟胎蛊,也不可能一夜长到破腹而出的地步。”
谢昭心底不好的猜测被证实,他沉重了,“四弟妹,随我去一趟卫家,你再看看吧。”
“卫娇织死了。”
“织织她死了?!”
永平巷种着槐木的宅子里,一道女声同样震惊出声。
“是,小姐她不愿被推上刑台,让仇人杀她,昨夜便在狱中自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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