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圣上到了春华宫,魏贞儿很高兴。
“今日妾身宫里炖的乳鸽可合圣上的胃口?”
自从魏贞儿有孕以来,她宫里小厨房的汤就没断过,今日木瓜牛乳汤,明日红枣燕窝羹……
都是汤羹,御膳房和小厨房炖的,能有多大差别呢?明显,她想问的不是汤,而是人。
圣上年近五旬,魏淑儿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若不是皇后在旁提醒,他都没往男女之事上想。
遂想起一事同魏贞儿说。
“正好朕有件事要同你商量。”
魏贞儿眼神一滞,闪过一丝失落,马上笑靥如花的俯在圣上胸前,娇媚的问:“圣上的事,圣上自己做主就是了,如何要同妾身商量?圣上实在是抬举妾身了。”
圣上的手抚上魏贞儿的下巴,用手指摩挲着。
“这事跟你妹妹有关,所以,朕还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魏贞儿的眸色深沉,为了不被圣上看出异样,头故意在圣上胸前蹭了蹭,妩媚的道:“妾身的妹妹,不也是圣上的妹妹,圣上做主就是。”
“我就说,宫里这些妃嫔,就数你的性子最是柔顺,皇后还非要朕一定同你先商量后再定。”
魏贞儿一听说皇后,立即抬起头看向圣上,正色问:“究竟是什么事皇后娘娘一定要圣上同妾身说?”
“上次皇后在御花园办赏花宴,原是想给欢儿物色一位王妃的人选,没想到中途闹出了野蜂伤人的事,后面选晏王妃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今日皇后见了淑儿,觉得淑儿很不错,有你的风范,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将淑儿指给晏王为妃?”
魏贞儿刚想开口,猛然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又停住,想了想一脸感动的道:“圣上如此厚爱贞儿,贞儿不知如何做才能报达圣恩,如此厚恩实在让贞儿惶恐,况且……”
圣上转头看向魏贞儿,疑惑道:“况且什么?”
魏贞儿故作为难的样子:“妾身是觉得晏王殿下从前好像对妾多有误解,若是圣上直接就赐婚的话,妾担心更让晏王误会了妾身,只会让王爷更加抵触,所以……”
魏贞儿楚楚可怜的向圣上抛了个媚眼,接着道:“所以,不如先让淑儿给晏王做个陪侍,如果淑儿得了王爷青睐,到时圣上再赐婚也不迟。”
圣上想了想,魏妃说的也对。
殷煦从小被他和皇后两个人娇惯的有些任性,往后不能事事都由着他的性子来,但是婚姻这种大事,还是事先问一下他的意思比较好。
沉吟片刻,道:“这样……是不是太委屈淑儿了?还有魏卿。”
魏贞儿一听,圣上同意她的想法立刻转忧为喜。
“这是圣上对魏家的恩典,妾身父亲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日后只有竭力为国,以报皇恩了。”
魏贞儿如此懂事乖顺,倚在怀中柔若无骨,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呢?
坤德殿里,皇后双手浸泡在温牛乳中,眉头紧锁,双目无神的发着呆。
跟着皇后的贴身老嬷嬷见状,屏退了左右,殿中只剩皇后和这位老嬷嬷。
“娘娘从圣上宫里回来就心事重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回过神来,发现殿内只剩她和嬷嬷二人,长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那个魏氏,刚一有孕,就想往圣上床上塞人,塞的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老嬷嬷一点也不惊讶,平静的问:“圣上要了?”
“那倒没有。”
皇后顿了顿,接着道:“要不是我今日去了昭阳殿正好碰见,只怕就遂了她的愿了。”
老嬷嬷听懂了,笑着道:“魏氏这是想固宠,用旁的人她又不放心,打发了这一次,只怕还有下一次。”
皇后把手从牛乳盆中换到清水盆中洗净,接过嬷嬷递过来的软帕,拭干手上的水珠。
“本宫着实给她那好妹妹寻了个好去处,她想学飞燕合德?想得倒是美,就是便宜那个丫头了。日后她再寻旁的人送进来,只怕她自己也不放心。”
“娘娘高明!”
隔日一早,圣上前脚刚离开春华宫,后脚魏贞儿就气的摔了一整套御百川的茶具。
心道:“我在府中时,为了能在京城一众贵眷小姐当中卓尔不群,出类拔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琴棋书画,针黹女红样样不曾放松。
我费尽心机才爬上这龙床,做了天底下最最尊贵的男人的——妾。
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只因那老女人的一句话,就能做别人的正妻?凭什么?”
屋里的小婢子都不知道魏贞儿为什么生气,一时无人敢劝。
院子里魏淑儿听见姐姐房里有动静,想进去瞧瞧,门外的小婢子冲她使眼色,叫她先别进去。
她也听话,就乖乖等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
过了许久,魏贞儿房里才没了动静。
魏淑儿一直在院子里站着,不敢进屋,也不敢离开。
这时打宫门进来一队人,打头的是个年轻太监,身后跟着十几个女婢,各个手上托着一个托盘。
“魏淑儿听旨!”
魏淑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晌,站在那看着一队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