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坐在驴车上,红棉有几分气性:“大娘子,哪怕年少再有为,也不能这么年轻就坐上大司农的位置吧?不就是 靠着他爹?”
韦小叶失笑,红棉骨子里还是很向往着平等的。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深得陛下看重,如今也是在做实事。因此,这些小节,咱们不必放在心上。”
是啊,大司农,京城,这些都离她太远了。
她窝在此地,过好自己的生活便足矣。
红棉想到自己的父亲,一时难受,说不出话来。
方元安带着随从小丘住在李大人安排好的院子里,对着油灯,也叹了口气。
小丘知道自家主子的心事,开解道:“大爷,这曲辕犁之事,原本也并非是需要您亲自前来的。老爷也是看您郁愁难纾,才让您跑了这么远的一趟。您可不要辜负了老爷的苦心啊。”
他以为自家爷会赶他下去,哪知却见他说:“没想到韦娘子是这样的。我还以为是个中年农妇,满脸沧桑,又或是心无点墨,没想到……”
没想到长得貌美,性情还温婉得很。
这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反差感。
看着似压根不懂农桑之事,竟然还造出来了这样便利的工具来。
“人可不貌相,我是今日才知。”方元安自嘲了下。
小丘也暗暗有些纳罕。
他原以为自家爷是因思念亡妻,因此才叹了那口气。
哪知此时他竟然说起了其他女子,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方元安被京城纨绔子弟们戏称为“京城第一深情”,只因他只有妻子一人,连小妾通房都无。
更因三年前妻子亡故后,他也不再续娶。
别说续娶,他的身边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
次日,一行人来到了韦小叶的工厂。
令方元安大开眼界的是,原来这些工匠都是分处于不同的“流水线”,只负责一道工序的。
并非如他想象的那样,一人从头做到尾,负责整个曲辕犁的制作。
“这样是为了防止技术外传?”方元安不禁疑问。
“事实上他们若是想外传,单靠这方式是无法制止的。只是这样分工合作,熟能生巧,速度会更快。而且,也更精细。”
韦小叶耐心解答。
方元安带来的人,很快也被安排到各条流水线,跟着学习起来。
学个两日,他的人就能学会了。
到时在京城里要怎么操作,又怎么推广下去,那就是他这个大司农的事儿。
“我对这曲辕犁也有兴趣,想在流水线上学几日。”
方元安主动要求自己也来做工人,又是出乎韦小叶的意料。
“那敢情好,只有实打实学会了,方大人更能知晓其中关键。”
没想到这方大人倒真是个干实事的人。
韦小叶叫来了管事,让他多照看些方元安,有什么不懂的,就给他好好解答。
方元安又参观了工厂里的住宿楼与食堂,啧啧稀奇。
“某未曾想到,韦娘子能让这工厂如此井然有序。”
能想出点子制作出曲辕犁也就罢了,竟然还会管理!
可惜啊,面前这小娘子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男儿身,兴许能成为自己的左右手。
“这些方式,方大人大可借鉴了去。对于规模化生产,还是挺有帮助的。兴许,我可以把这些管理条例都写下来,以便交流。”韦小叶来了兴趣。
“方某感激不尽。”
方元安只觉得神奇。
他知晓的京中女子,大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游活动也是带着一大帮丫鬟婆子,或是跟着父兄出门。
即便嫁了人,出门应酬的事儿多了,但大部分时间,也是管理后宅。
他倒是也知道,乡村女子也要下地干活,或是上集市卖点东西讨生活,但从未见过这样的,能自己开个工厂,还管理得井井有条。
这样的女子,如果困在后宅,真是浪费了。
“方大人尽管参观学习,若是有什么疑问,便可问我的管事。我还有些事情,先失陪了。”
方元安让她请便,身边的小丘倒是努了努嘴,但也没说出话来。
这女子也不知是否出身乡野,不懂人情世故,竟然把他家大人晾在这里,自己跑了?
韦小叶可是全无心理负担。
该接待的接待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
自己还有衣坊要照看,还有孩子要陪伴,甚至还有田地等,很忙的啊!
待韦老头两兄弟得知京城来了大官,都激动得直搓手掌。
“小叶啊, 那可是天大的官!几品来着?”
“正三品。”
见韦小叶还不以为然的样子,韦老头简直倒吸一口凉气。
“正三品的大官啊……那你不该好好陪着,每日里好酒好菜地招待?这样天大的人物,咱们可得罪不起啊。”
韦小叶笑道:“接待的事儿,自然有县太爷。再说这大人物也只是过来学习的,我该教的教了,没必要老是陪着。”
韦老头听得直摇头:“这样的大事,怎么能让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