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铭下车的时候,特地看了看时间,这会儿都已经是下午3点了,他给了司机车费,看着这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不过和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比起来,这里显然是之后被人改建过的,找零的时候,陆祁铭问了一下句,“这里什么时候改建的?”
司机将零钱塞给了后面的男人,笑了一声,“先生一定是离开家乡很久了吧?我看你也不像是外地人的口音,刚回来的是么?这里改建都已经有十几年了,以前这里是公墓,不过好像是15年前还是16年前的,那时候应该是99年,有人把这边都买了下来,但是为了对死者表示尊敬,所以以前在这里的墓碑一个都没有动,就是之后西边那一块,再也没有其他的亡者入住。我是听说那边就只有一对夫妻的墓碑。”
陆祁铭神色冷冷,将零钱放进了衣服口袋里,说了一句“谢谢”,推开车门下去。
冬天的临都特别的冷,陆祁铭穿的并不多,比起20几年前的临都,现在的气温再冷,也不会如同那时候那样,冷的让人受不了。
他一只假肢一直都插在衣服口袋里,伸出另一只手来,随意的拢了拢衣领,迈开长腿就朝着墓园走去。
这边看来是有人专门定时来做打扫的,前几天下过的雪,不过路上却都是干干净净的,光秃秃的树枝上,悬着很多的积雪,将粗大的树枝压的歪歪斜斜的。
陆祁铭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着西边走去,他不可能猜不出来,刚刚那个司机说的,这边已经被人买下来,这种的大手笔会是谁做的,无非就是陆家的人。
陆家??
他也是姓陆的呢。
比周围的气温更冷的嘴角微微勾了勾,弧度却是带着几分自嘲的味儿,路面比较平坦,走的并不显得吃力,很快就到墓碑前。
陆祁铭蹲下来,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对他来说,陌生的,又像是熟悉的两张脸,一男一女,他伸出手来,手指轻轻的拂过照片上的面容。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坐在墓碑前,然后拿出烟来,点了一根,放在了墓碑前,又给自己点了一根,就这么吞吐着云雾,抽完了一根烟,他看了一眼边上的那一根,差不多也没了,他站起身来,踩灭了烟蒂,对着墓碑微微颔首,眸光深深注视,片刻之后,转身离开。
??
这个路段,根本就没有车子,陆祁铭来的时候能叫到车子,走的时候,却只能步行。
因为是下山的路,走得倒也不是太累,大概是走了20几分钟的样子,陆祁铭站住脚,给自己重新点了一根烟,刚站在路边抽了两口,就看到有一辆黑色的车子从下面开上来,车牌号码他不熟悉,不过他视力不错,隔着挡风玻璃就看到了开车的男人是谁。
并不意外他会过来,陆祁铭没有动,只是站在路边,举着手中的烟,重重的吸了一口,陆屿然的车子停在了他的脚边,男人没有下车,只放下了车窗,“大哥,上车。”
陆祁铭丢掉了半截烟,拉开车门坐上去,车厢里的热气扑面而来,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气,陆屿然一边调转方向盘,一边问:“回家么?”
“我住的地方这些年一直都有人打理吧?”陆祁铭一只手有些吃力的扣好安全带,沉声道:“晚上我就住那边。”
“房子一直都空着,每个月我都会让人去打扫。”
陆屿然调转了车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的公墓入口处,其实距离挺远的,也看不清楚,他双手握住了方向盘,踩下油门,“这边是爷爷买下来的,他一年也会过来两次,大哥,这次你回来,爷爷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打算去看看爷爷,我陪你去?”
“再说吧。”
陆祁铭神色有些疲倦的样子,仰着脖子,稍稍闭了闭眼,他明显是不想提到陆展旗,很刻意的回避了这个话题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你是不是和阮家退婚了?”
陆屿然和阮歌卿退婚的事,到了现在也不过就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一个口头协议,并没有对外公布过,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过陆祁铭会知道也不奇怪,估计是陆和安说起过。
“嗯。”陆屿然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
陆祁铭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男人,他的侧脸线条非常的深邃立体,不过眸光却不如以前那般的冷硬,男人的视线很快就落在了档位边上的那个保温杯上,杯子上还有一些小碎花的图案,一看就不是屿然这样的男人会用的东西,他心里已有所察觉,抿了抿唇,问了一句,“为什么退婚?据我所知,这么多年来,你肯这么委屈你自己,也是有原因的,现在那个原因不重要了?”
两兄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中间隔着再多的东西,可有些感情,即使不如血缘那般的奇妙,也会建立在彼此的成长之中。
陆祁铭心里藏着多少事,陆屿然知道,就算他对陆家的人再冷漠都好,可从自己懂事以来,他就很清楚,这个大哥,对自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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