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喜欢拿过去的‘案例’套用到现在,却鲜有人去深思到底适不适合,能不能套用。
眼下的大明,已经在脱离农耕,缓步进入工业时代,可这些读圣贤书,以圣贤之道奉为圭臬,这实在令人气愤又无奈。
倒不是说圣贤之道不对,道理当然对,可是政治……却要因时制宜了。
一味固步自封,到头来不过是操着好心办坏事,这样的人甚至比纯粹的坏人还要可恶,可怕。
更让李青无奈的是,哪怕是赞同的人,大多也只是利益使然,并非真心诚意的支持。
李青也只能安慰自己,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别吹毛求疵……
~
从商会的存在的意义与价值,到商会的条条框框,以及其享受的福利、承担的责任……
从辰时末,到午时初,李青掰开了、揉碎了,与内阁,也与朱厚熜详细阐述其功能,对点大明国民的利好影响。
说的喉头发干,嘴皮子冒火,总算是将这些人掰回来了一点点。
再多,就不行了。
改动一个人的三观并非易事,越聪明的人,越难……
李青‘吨吨吨’饮尽发凉的茶水,正色道:“这是利国利民的国策,运作得当大明会更进一步兴盛下去,未来更是能抢在最前头迈进另一个时代,其影响深远,犹在一条鞭法之上,还请诸位大学士认真对待!”
黄锦一个旁观者都听懂了,听得面庞红润,热血沸腾……
只不过,落在在场之人眼中,却是黄锦憨傻的体现。
包括朱厚熜!
无他,这些自诩聪明的人,总是坚持自己的理念才是对的,对相左的声音总会本能排斥,然后找一套自己的道理,予以反驳。
好在,李青拿捏住了嘉靖,嘉靖又拿捏住了内阁,故才能在相对和谐的氛围下定下调子。
“呼~”李青望了眼外面,朝朱厚熜一拱手,道,“臣先回去了,下午再来。”
朱厚熜忙说道:“中午有膳食送来,先生不必来回辛苦。”
“还是回去一趟吧,下午再来便是。”
见李青坚持,朱厚熜也只得点头同意,只当是李青不想与自己单独相处,怕自己借机找他要‘仙丹’。
可仙丹却是不多了。
朱厚熜瞅了黄锦一眼,暗暗使了个眼色。
黄锦会意,躬身一礼,跟上李青背影走了出去……
宫门外。
黄锦追上李青,与他并肩而行,笑着说道:“你刚才在国师殿那一番言词,咱家听着都激动呢。”
李青好笑道:“可也只有你一个人激动。”
“哎?咱家都能听出来的道理,皇上和诸位大学士定也明白,只不过都是好面子的人,不想在你一个黄口小儿面前露怯罢了。”黄锦笑呵呵的说。
李青嘴角抽动几下,干脆不理他了。
“哎哎,慢点,你慢点。”黄锦忙加快脚步跟上他,嘿嘿道,“百善孝为先,就冲这个,以后咱家就不拿头撞你了。”
“……”李青白眼道,“这般曲意逢迎,是为了给皇帝说好话,进而让我为他炼丹对吧?”
黄锦震惊:“你……看出来了?”
李青:“……”
黄锦连忙又说:“咱家说你孝顺可不是奉承,真心之言,真的……”
“我是他们的长辈!”李青实在受不了爷孙颠倒,解释道,“我在家里辈分长,很长很长的那种,其实,他们是孙子,我是爷爷。”
“啊?”黄锦大为吃惊,“那你这辈分也太长了吧?令尊八十得子也不够啊!”
“……我懒得跟你解释,事实就是如此,爱信不信!”李青哼道,“还有,他们是兄妹,不是两口子,说话注意点,再胡说八道,挨打我可不管。”
黄锦挠挠头,讪讪道:“这样啊,那咱家记住了。”
“回吧!”李青淡淡道,“丹药我不会给他,至少近期不会。”
“别呀……”黄锦连连打躬作揖,苦巴巴道,“都是朋友,就当是为了我成不?”
李青笑了:“你脸很大?”
黄锦立时凑上大脸,问:“你说大不大?”
“……少抖机灵,说了不炼就不炼。”李青淡淡道,“常言说,物以稀为贵。常言又说,升恩斗仇。我对他太好,他就不珍惜了,懂吗?”
黄锦有些不舒服,辩解道:“你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皇上想的太不堪了。”
“谁小人?”
“……我,我行了吧?”黄锦赔笑道,“以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现在我相信你了,你的丹药非但没毒,还真有妙用,皇上这些天一日一粒,气色明显比以往好了许多,别这么小气嘛,我出钱如何?”
李青轻轻一叹,道:“黄锦啊,你咋就对他这般好呢?”
黄锦天经地义道:“难道不应该吗?”
“……应该,这是你的自由,可你不能强加给我。”李青无奈道,“我有我的准则,你别拿自己的天经地义套在我身上。懂?”
黄锦有些失望,欲言又止数次,最终不再相劝,耷拉着脑袋与他并行。
“咋还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