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从骨子里就是魔,注定要毁天灭地。”
青元君发出虚弱的喟叹,不同于战斗时的狂暴,他的声音儒雅随和,如沐春风般动人。
玄十一猩红的左眼微微颤动,他缓缓抬起手,对着那只渺小的虚幻青龙笑道:“那你就该持护我,让我不会变成魔,你应该相信我不是真的想那样做吧?”
青元君有气无力地苦笑,“谁知道呢?”
……
……
兆阳,五极山。
“常闲,陛下有旨。”
来人一身墨青缎绣麒麟袍,霜鬓苍目,座下一匹雪毛大马正呲着一口尖牙喘白气。
脑袋乱糟糟的老头闻言丢下手中扫帚,双膝跪地接旨,他犹自颤抖的双臂暴露了内心的紧张和狂喜。
“即日回京,不得有误。”
年纪不小的掌士冷淡地吐出一句话,将手中诏书递给常闲。
老头知道掌士们从来都是一副死人脸,更何况他正在狂喜的兴头上,才懒得理会这人的态度。
他死死捏住金黄的诏书,又生怕抓坏了哪里,紧张又颤抖着,布满老茧的双手险些将圣旨掉在地上。
“按照惯例,你还得回答几个问题……”白鬓掌士从怀里取出一份青铜卷轴拉开。
“不必问了!北方上帝要绝天地通,甚至灭绝人界,实在是丧心病狂!不得好死!我回京后一定辅助陛下找到让玄帝起死回生之人,我等杀之而后快!”常闲咬牙切齿,一副狰狞嘴脸。
掌士的动作僵在原地,好一会他才开口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因为曾经试图为玄帝开脱罪名,才被贬斥五极山守山的吧?”
“妄念,都是妄念。”常闲点头哈腰,连忙赔笑,不自觉显露疯癫之态。
白鬓掌士嘴角扯了扯,边摇头边道:“罢了……你赶快打点行装,随我回京。”
常闲直笑,“我哪里有什么行装,快走吧,快走……”说着,他忽而又回头望了一眼。
落日余晖下,身后是近万年来五座巍峨神像第一次出现三座同时显圣的情况。
东方上帝儒雅的双目泛起象征生机的青光,北方上帝双眼纯黑仿佛要吞噬万物,中央上帝则是恒古金黄,笼罩在无止境的光辉之中,剩下两座神像依旧灰扑扑的,倍显沧桑。
常闲回过头深深地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掩饰自己通红的双眼,翻身坐上掌士的“白马”。
“走吧。”
“你抓稳了,我这可是一匹青马王,异变后吃了我不少好东西才得了这一身雪白毛皮……”
“你到底还走不走?”
“走走走。”
……
……
言乐推开堵住洞口的尸体,一路向下。
死人冰冷的手指尖锐似利爪,险些划破他脸庞。
他此前一直抠在石窟的某个缝隙里,等到水流渐渐停止才从里面爬出来。
紫玲珑早已不知被冲到了哪去,八成是凶多吉少,原本躲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囚犯们也都被冲得不见了踪影,更别说多半还没摸到门窍的学子。
一直下到海牢第八层,言乐才看见十几个被锁链拴着的人。
他双瞳亮起威严的金芒,地上的囚犯们同时颤抖起来,穿过骨肉的锁链透出灿金的光,顿时让他们双眼翻白,失去意识,连中间的蛊雕也不例外。
言乐踢开蛊雕,露出下面的洞口,那是通向第九层海牢的入口,万年光阴,进去的囚犯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阴冷的风从洞口吹在少年脸上,让他下定了某种决心。
宫里曾经暗示过,如果来到海牢第六七层这样不上不下,逃又来不及逃到出口、下去又十分危险的地方,可以去八层以下避一避。
第八层有专为麒麟改造的锁链拴住囚犯,那第九层也有人被这样束缚着吗?
言乐纵身跳了下去。
因为他找遍了前八层还没找到那个人。
阴冷的洞窟里空荡荡的,半点灵源的波动也看不见,但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已经被冲刷得差不多了。
这里不同于其他牢层,和第八层很像,只是一片空地没有藏身的地方。
言乐纵使极力嗅着微薄的血气,也没有找到人,他心中愈发失望。
地面似乎曾遭受过某种非人的重创,岩石夸张地皲裂,碎石遍地,旁边的墙壁也是处处凹陷,这都是他一点点摸出来的。
言乐又走了两步,忽然踩在什么石块上,差点绊了一跤,起初他还接着走,随后觉得这个石块长得有点奇怪,后退回去又踩了两下。
“踩够了吗?”
冷漠的声音突兀响起,惊了他一跳。
“你怎么不说话?!”
言乐惊恼之余又哭笑不得,来回踩了几脚这家伙才开口,难道刚才是睡着了?
“被人毒打了,说话难受。”
说话间,黑暗里亮起两点青蓝色的瞳光,就是比起之前衰弱了不少。借着这点微光,言乐看见那人捂住胸口,一副我好惨的样子。
“……”
大佬你不是这样的,你正常点。
言乐边吐槽边吞了口口水,怀疑这厮是不是被打到传承种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