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道:“最近不知怎么了,下去的黄杉一个都没活着回来,张师长去了一趟竟然还负了伤,苗掌事和裘师长也都下去,好多路都被打断了,需要我们去背石头开路,虽然有些危险,但我觉得祝公子肯定是想去的,就来喊您了。”
“你猜对了。”
厉九川也没客气,直接问道:“就算有师长在,地下也不算安全吧?你不怕吗?”
王柱打开地窖里的暗门,一抹幽蓝发绿的光亮起,正是茧巢里能让人呼吸的绿泥,“只要和大家在一起就会平安的,千万不能一个人落单,而且玉牌会有师长相救,您若是遇险,掀开蓑衣露出白衣就行。”
“你们大概要待多久?”
“天亮之前肯定能出来,否则我也不会来喊您。”
王柱处处表现自己的诚意,生怕不够似的,率先钻进地道在前面弯腰走起来。
对于厉九川来说,他站直腰个头刚好,不会被头顶的泥巴粘住脑袋。
这地道也是一路向下,没多久便骤然宽阔起来,偌大的山洞隧道站着近百个黄杉,两侧青黑的石壁不断淌下幽绿的浊水。
苗姜面色阴沉地指挥黄杉去往不同的甬道,每五个人一队,只发一把铁铲,一把铁锤和一柄镰刀,领到东西的黄杉还要都背上竹筐,朝苗姜指的方向出发。
裘师长也在旁边帮忙,只是她老脸乌青,右臂不翼而飞,紧勒着绷带。
于是两人高低立显,厉九川对苗姜的忌惮又多了一分。
轮到王柱时,他已经找好了其他三个,都是块头不小,身强体壮的少年,从裘师长那边领了东西,就朝着她指的方向前进。
厉九川注意到其他黄杉都去的是两侧弯弯曲曲的小道,只有个头格外高大,更加强壮的少年才会顺着宽阔大道直走。
没一会功夫,众人抵达了山洞尽头,一个漆黑不见底的大坑出现在眼前,来到这里的黄杉都是稍加犹豫,方才跳下去。
“这是通往第二层的路,都说茧谷九重,但其实就三层,很多人都传第三层住着神灵。”王柱在旁边小声解释。
下到第二层,这里除了茧泥的荧光,一根火把也无,绿水湿答答地在地面流淌,走起来让人觉得格外吃力。
黄杉们不像之前那样一队一队分开,而是四队凑团,慢慢朝堵着的道路移动。
走在前面的拿出铁铲,走在后面就取下背筐,去接铲下来的泥和敲碎的石头。
可除了铲子锤头叮叮咚咚的响动,众人耳边还是时不时传来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要么是一阵刺耳短促的尖啸,要么是房门打开的吱呀声。
若是凝神听得久了,还有沉闷的剁击声,就像有个屠夫在黑暗中剁肉,咚,咚,咚地连血肉骨茬飞溅的细碎声响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耳边。
厉九川已经能感觉到有人在止不住地哆嗦,因为众人挤在一起,这感觉就更为明显,甚至还传染。
一个,两个,接二连三地抖起来,让王柱忍不住开口低声呵斥。
“抖什么抖!发病了吗一个个的,快点干活,完了早点上去!”
“是赵二狗在抖!”
“胡说,我没有,明明是孙铁墩打哆嗦,挤得我只能跟着抖。”
“让铁墩别抖了,不然就给他踢出去。”
黯淡的幽光中传来拍打声,“铁墩,铁墩!别抖了!”
见背对自己的伙伴没反应,赵二狗恼怒地去抓他手。
下一刻,凄厉的惨叫惊得众人心魂皆颤!
“啊!!!手!手手!!”赵二狗疯了似的嚎起来,他高高抬起胳膊,一截断手猛地飞了出去,啪地砸在王柱脑门上。
众黄杉惊恐得大呼小叫,人挤人,人踩人,哀泣连连。
“别杀我别杀我!神,神明大人千万别杀我!!!”
“啊啊啊!救命啊我的腿!我的腿!”
“我摔了,扶我……啊!扶我……”
“谁!谁在咬我!救……”
叫喊的人越多,众人越是恐惧,有人开始疯跑向出口,有人逃进了幽深的黑暗。
厉九川砸翻了两个差点把他踩到地上的黄杉,又拎着王柱当武器似的一阵狂舞,黄杉们顿时像被砍断的麦秆,齐刷刷地倒下,视野这才变得清晰。
无视了众人的哀嚎和呻吟,厉九川环视四周,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看见,其他人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发热的头脑也都冷静下来,渐渐都闭上了嘴。
但四队人,二十个黄杉,此时仅剩十三个,走失的也不知能否活着出去,反正最初叫铁墩的那个,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支撑着泥巴蓑衣的尸体仰躺在地上,连同下巴胸膛肚子在内的大半身躯都不见了踪影,如同被怪物一口咬掉大半的枣糕,粘连血丝的脊骨在荧光下显得绿蓝绿蓝的,甚至还散发着丝丝热气。
个别黄杉干呕起来,没人知道赵二狗为什么没闻到溢散的血气,也许是太紧张,也许是早就陷入了幻觉,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了。
众人缓了一阵,竟然又各自穿戴好蓑衣,拿着工具开始干活。
“要是没做完就跑回去,师长会杀了我们的。”王柱一边解释,一边用发僵的手指握住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