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九川睁开眼睛,只见八眼的身躯还僵硬地站在影壁前,一道模糊的影子像不小心泼上去的墨迹似的,就留在他面孔的正前方。
“完成了?”
蜚嘴里问着厉九川,眼珠则盯着慈悲面具,寒意无风自起。
“嗯。”
厉九川伸出手,一只小巧的灰蓝色面具出现在掌心,被他拿下来把玩。
面具的耳朵略尖,眼珠位置是空的,边缘是扭曲的须状,如同渴望抓住泥土的树根。
“怎么用呢?”炎琥好奇地道。
厉九川笑了一声,突然上前,将面具扣在八眼的脸上!
啪!八眼的面具碎裂,众人还没看清他的脸,合窳刃兵就已经死死贴合其上,边缘的根须更是迅速钻进他头颅,在皮下蠕动,然后融为一体。
八眼当即发出一声惨叫,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影壁上的影子也随即涣散消失。
“哟,真惨呐,好像是在下面被人打死了,伤得不清。”蜚调笑之余,没忘了绕到慈悲面具的身后。
“啊!这是什么?!啊啊啊!……”
八眼狂叫着,两手疯狂地在脸上扣挖,试图将那东西拿下来,然而合窳刃兵早已和他的脑袋融为一体,任凭他挠得满脸是血,也无济于事。
“安静。”
厉九川敲了敲他的脑袋,眼底金白光芒闪过,后者的挣扎立即停了下来,颓然地垂下手臂。
“给个机会。”慈悲面具发出尴尬的笑,慢慢后退,“蜚,你我同为刃兵,在三清界中打斗,九元大人会生气的。”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以至于超乎了他的预料。
见他不答,慈悲面具又道,“你若是肯放我走,我就告诉你一件极重要的事,关乎你的前程,如何?”
“你先说,我听听看,再决定放不放你走。”
“那就起誓上圣,你若听信了我的法子,就必须放我走!”
“好啊,以上圣之名,我起誓。”
蜚竖起两指,作起誓模样,他轻佻的姿态简直就像儿戏,要不是上圣确有回应,慈悲面具简直以为自己被骗了。
“你的晋升被这两人偷用了步骤,已然出现了缺陷,如果你还有晋升法兵的野心,就得亲手杀了他们,否则日后修炼必出大祸!”慈悲面具边说边退,试图脱离厉九川和蜚的包围。
“缺陷?”蜚皱眉反问。
“嘿,这小子用的是偷天换日之法,会掠夺被下咒之人的机缘,使之有缺。”
慈悲面具指了指被控制的八眼,又看向厉九川道,“而他虽然不会,但也受了此咒福泽,且抢夺的机缘最大最多,明明只是个灾位,却还能压着你俩正仙,此子当真是不简单。”
“哦——我知道了,还有吗?”蜚点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你们不在乎吗?”慈悲面具惊讶于他,或者说他们的态度。
两人无所谓吊儿郎当的态度简直如出一辙,丢了东西的人丝毫没有找回的兴趣,偷了东西的人也没有怕被报复的情绪。
本来还以为自己说出真相后,他们会互相防备,亦或大打出手,至少能给自己创造一丝机会,结果竟没有任何反应。
是绝对信任?还是真的无所谓?
蜚放声大笑,“无花啊,无花,你这个蠢货,在天宫混了这么多年,居然连天宫修行的真谛都没有领悟!难怪色界连续五任界主都没有传位给你,真是个废物!”
慈悲面具顿时气质阴沉下来,灵源蠢蠢欲动。
“天宫道法三千,从你我入宫第一天开始就要我们严加修炼,宁将传承进度搁置,也必须让我们练到炉火纯青,你就不曾想过为什么吗?”
蜚抽出臂间拂尘,面露傲慢之色,“这些年来我日夜修行道法,不曾怠慢,如今修成刃兵,融我道法尽入这拂丝,一挥之下三千法,哪怕是仙神也得皮消肉烂,法透骨髓!有几个刃兵,能与我比肩?!”
厉九川听见他的话,顿时有几分失神,这样的狂傲语气,真有些像那个人。
拂尘挥出,三千道雪白拂丝骤然扑向无花,每一道白丝在他眼里放大,好似三千条雪白巨蟒,瞪着猩红的眼睛,血口一张,便喷出无数道法!
无花脸上的面具瞬间碎裂,他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飞快皱缩,生出斑点,骨头蜷成一团颤颤巍巍,而灵源就像丝毫没有发现敌人一样,犹如摆设,半点都没能保护住他。
眼看将要魂飞魄散,无花衣袖里骤然飞出大片花瓣,这些花瓣原本娇艳欲滴,刚一出现就瞬间枯萎腐烂,而无花的身躯则飞速好转。
他身形骤然变得透明,拉出的残影朝着影壁的方向扑去,瞬间消失不见。
“为何放了?”厉九川不解地问。
“同门,不好下死手的。”蜚指了指远处云海缭绕的道殿,笑嘻嘻地道,“三清界界主九元在里面看着,万一他出手,我可保不住二位帝子。”
厉九川摇了摇头,“既然不方便,我们也走吧。”
蜚来到影壁前,“公子想去哪里?”
“天宫战会从何处起?”
“哪里都有可能,我瞧瞧,先去夏国的都城南宁吧,这算是中土边界最大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