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醉月楼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是朱逸之亲自定下来的。
『未满十六岁不能上船。』
凌景佑脸上有些挂不住,“你什么意思?爷有的是钱!”
那女子当然也想赚钱,可若犯了东家的忌讳那就是生不如死,她跪在软垫之上,极其恭敬。
“几位公子若想喝茶可以上三楼,但船上是不接待『小』公子的,还请谅解。”
“你…!”
大概是『小』字格外加重了些,才十四岁的萧怀瑾感觉被嘲讽了,既尴尬又气愤。
刚满十五岁的凌景德,与还差一个月满十六的萧怀逸,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也是尴尬得不行。
凌景德暗自责备自己边疆野惯了,还没弄清东京城的规则就开车了,他弱弱的试探道。
“我们走?”
三个气急败坏的未成年人,根本没思考,直愣愣的下船了。
随后下船的是两个已婚男人,一脸便秘,心中升起同一个怪异想法。
『明明逛了又完全没逛,这回去要如何向夫人解释?』
出了醉月楼,一群人在临江边上漫无目的走着。
前面三个勾肩搭背、打打闹闹,声音大得厉害,滴酒未沾却如同醉得不省人事一般。
后面两个满眼嫌弃、负手身后远远跟着,生怕别人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景德啊,没想咱们这么投缘,你简直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可不是么,三逸说得对,亲兄弟!”萧怀瑾突发奇想,“不如我们仨结拜吧?”
“好,结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凌景德一脸义愤填膺,左手指向明月。
“要不就在前面老槐树下结拜,好兄弟要同甘共苦。”萧怀逸也积极响应。
“好,看谁先到,谁就是大哥。”凌景德突然跑了起来。
明明是临时起意,三人却都兴致勃勃,朝着槐树飞奔过去,最后同时抵达。
护城河旁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据说东临国开朝之前就在了,已有两百多年了,吸引了无数信男信女前来许愿。
树枝上挂满了红绸,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树影在水中荡漾,波光粼粼,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凌景佑冷眼瞧着树下跪着三个华服少年,仰着头,月光洒在纯真又虔诚的笑脸上,双手合十,振振有词。
“青天明月在上,槐树为证…”
树上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好似为他们此举鼓掌。
凌景佑内心竟没由的,生出了一丝羡慕。
【三伯父这一双儿女,活得真是洒脱无畏啊,凌未希敢无视世俗与商户结亲,凌景德敢无视皇权与皇子结拜。】
一旁的凌景泰对凌景德也是佩服至极,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中,难道自己真的过于迂腐了些?
两个被皇权、规矩铐满枷锁的已婚哥哥,思绪沉沉,一言不发的跟着。
直到回到明月楼,他们停马的地方。
凌景德潇洒的开口道:“五瑾,三逸,我们骑马就先回府了,你们也早点回去。”
“四德,你路上小心些,明日我们再来将军府找你玩。”
这个点,宫门已经下锁了,萧怀瑾今晚去恒安王府借住。
“好!到时候咱们三兄弟,一起投壶射箭。”
凌景佑:咱们三兄弟,你究竟跟谁咱们三兄弟!?
“五爷告辞,萧三公子告辞!”
萧怀瑾瞧那两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只觉得没劲,还是四德对他胃口。
……
将军府西侧门
几人刚下马,就被恭候多时的秦管家拦了下来,言语恭敬又严肃。
“三位公子,大夫人发话了,让你们回来后,直接去祠堂跪着。”
大哥二哥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每一只都是踩踏凌景德那厮的。
这天杀的!
又是赢钱又结拜的,好事全给他一人捞完了,最后还要他俩还得跟着罚跪。
自打记事以来,他俩几乎没跪过祠堂,如今当了官、成了婚、有了妻儿,竟然被罚去跪祠堂!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说出去脸皮都丢没了,这委屈向谁诉苦去?
此刻兄弟齐心,两人对视一眼,不揍凌景德一顿,天理难容啊!
凌景德瞧着两人想一刀斩了自己模样,一脸谄媚,如同昨日凌未希初见他那般。
“这…温柔善良、英俊潇洒的大哥二哥,消消气,我们可是血脉相连的骨肉亲兄弟啊。”
“亲兄弟!?这话你方才可不是对我们说的!”
凌景佑直接一脚给他踹地上,之后又补了上一脚,仰着的下巴『哼!』的一声,走了。
凌景德揉了揉自己肚子,站了起来,表情略有些心虚:“二哥?”
呵~
凌景泰人生第一次扯嘴翻白眼,表情怪异不自然,他终究还是做不出,动手打人的事儿来。
凌景德看着两位哥哥远去的背影,内心表示人生嘛,遇到这种事很正常,大惊小怪!
当然,也有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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