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的人看着落魄狼狈的秦侯爷,心情异常的好。
这些个老牌世家之家主再怎么嚣张有势力又如何,还不是得在自己面前夹着尾巴讨生活,能否存留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圣上正准备抬手示意德胜,将地上奏折捡起来时,门口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
“圣上,玉王殿下与刑部尚书王大人求见。”
“宣”
圣上无意识就说出了『宣』字,只是『玉王殿下』四个字,就像是什么神奇的开关按钮一样。
当听到的瞬间,圣上就突兀的愣了两秒,瞬间意识到很不对劲。
原本知道秦府的恶行为后,圣上的本意是要借机将整个秦侯府满门抄斩流放的,可他刚才好像还许诺了世袭三代!
怎么回事?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决定的?
就在圣上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萧怀玉一行人走了进来行礼问安。
萧怀玉一低头行礼,就看到地上趴着两个血淋淋的人是谁,地上的请罪书描述得比他收集到的还要详细。
他被这情景给惊住了,手里拿着罪证的他,一时有点不知从何开始。
“启禀父圣,秦世子泄露试题、买卖官爵罪证齐全,儿臣与王大人受千万寒门学子所托前来求一份交代。”掷地有声的洪亮声音掩饰着内心不安。
可面对秦侯爷的额头的血珠以及圣上疑惑的神情,他更加不安了。
龙椅上的人淡淡的开口,“此事朕已经有所知晓,呈上来吧。”
王尚书将罪证举过头顶,德胜走过来将锦盒拿到案前,并将其打开呈于圣前。
圣上拿起来快速翻阅了一遍,内容与秦侯爷奏章中自述的大致相同,他再一次感叹果然是百年世家不容小觑,可惜他刚才竟糊涂的允诺了世袭三代。
“你就是当年的一甲榜上的寒门秦数?”圣上意味深长的看过去。
“回圣上,正是小生。”秦数跪下回话,不卑不亢的,毕竟这一天他等了十七年了。
想当年他春风得意,年仅十八岁就名列一甲,多么光宗耀祖啊,没想到却被人冒名顶替。
当年他投告无门,被权贵欺压殴打,他的父母为了保护他生生被打死,他的族人纷纷与他断绝关系生怕被牵连进去。
若不是偶遇了如今的夫人,幸得同为寒门的文家收留,让他沉静下来专研学问,他又哪里能得到玉王殿下的赏识?又如何能有面圣诉冤、沉冤得雪的机会?
“你有何诉求?”
龙椅上的人带着帝王的威压,仔细的审视端望着他,不错过任何一个微弱表情与动作。
“回圣上,小生只希望有罪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泄露试题与冒名顶替之事不再发生,给天下学子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他说得坚定有力,眼神里也看不到一丝做作,全是真诚的热切期望。
“哦,那你来说说应该如何处罚呢?”
明明刑部尚书也在,可圣上不问他非要问一个小小谋士,分明是要试探他的深浅。
秦数垂着头,语气依旧是不卑不亢的。
“回圣上,按照律例泄露试题判腰斩,买卖官爵与冒名顶替同为判流放三千里十年,秦世子先是让人从主考官大学士那里偷来试题,又将试题分别以高价泄露给数十人,同时有常年收受贿赂、买卖官爵,数罪并罚理应处以极刑。而秦侍郎先是冒名顶替,而后不仅暴打杀害被冒名之人还同样参与受贿买卖官爵,小生的双亲与妹妹皆被活活打死,自古律例一命换一命,数罪并罚理应处以腰斩。”
他的一席话有条有理且证据齐全,只就事论事不涉及秦家其他族人,让圣上与刑部尚书都投去了一分赞扬的目光。
一旁的秦侯爷虽也知道自家儿子保住的可能性不大,可他还想求个恩典给他们留个全尸,但他知道此刻还不是开口的好时候。
地上趴着的两人也自知必死无疑,好在侯爵保住了家族也还在,他俩也自觉的没有开口求饶,只偶尔疼得忍不住了才小声呻吟一下。
圣上等了几分钟,没等到开恩求饶之类的话,便开口赶人。
“秦侯之子秦广、秦数罪证确凿押入天牢听侯发落,至于秦家其他人参与的罪行,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之后再行处罚!都下去吧。”
“是!”
众人纷纷退出去,秦广秦数两兄弟则被御林军直接抬去了天牢,刑部尚书王徵林感觉自己来了个寂寞。
谁也没料到秦侯爷竟趁着下朝之后、众人的重心在春日宴及学子闹事之际,一改往日销毁罪证、解决遗漏的性子,来了一个负荆请罪、壮士断腕,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同样带着疑惑出了御书房的还有萧怀玉与秦数,两人皆是一脸愁云,他们都能敏锐的察觉到此番费了这么大的算计,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而御书房内,圣上到现在还在思虑为何会许下世袭三代的允诺,甚至连下一任世子人选都帮忙定下来了。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他的好大儿子给他下毒了。
萧怀仁自打年前从凌未希眼中看到了极度失望之后,他开始自我反思,不再独立独行,时常以少数服从多数听取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