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请容许下官为朱大人辩驳几句。”
刘弃疾的声音穿透力很强,与他羸弱的身躯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发言过于诧异,殿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都看向了他。
圣上似笑非笑看向他,“刘爱卿但说无妨。”
“圣上,因下官与朱大人一样原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商户,同是得蒙圣恩浩荡才能入仕为官,故此对朱大人过往经历格外的关心了些。”
“尚书大人,下官只把已知之事如实说出来,若有不对之处还请您纠正补充。”他把身体转向焦尚书,恭敬的开口。
“刘大人不必客气,敬请开口!”焦尚书面色讪讪。
“经下官查证,朱大人曾在七岁时被打断腿,他的生母苗小娘子为让其得到及时医治被迫送往几个朝臣的床上,哪曾想亲子依旧落下来暗疾。事后苗小娘子因承受不住打击而生了疯癫之病,纵火之事奕是她为之,朱大人那时不过是个死里逃生的孩童而已。”
刘弃疾缓缓而来的解释让百官震惊,没想到十多年前之事会在今日被翻出来,那几个朝臣想必已不是普通朝臣了吧,众人内心纷纷猜测是谁。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朱逸之,此刻也是睁大了双眼望着刘弃疾,他从不知小娘的疯癫之事还牵扯着这么大的一个屈辱,摇晃的身躯有些扛不住。
可刘弃疾并没有在乎旁人的心思,他语气平稳的继续开口。
“听闻当时整个永康伯府皆以为朱大人已死,他们为了掩盖苗小娘子疯癫的真相便将纵火之事扣在孩童身上,不想几年后却在一个小商贩身上看到了朱大人的身影,想杀之又怕被人诟病才将其驱逐家谱的。”
“原来竟然有这等之事??”
“天啦,没想到这永康伯府内竟这般污秽不堪…”
“古人言虎毒还不食子,没想到那朱世子看上去憨厚忠厚竟也这般不可貌相啊…”
焦尚书听着众人的谴责,瞅了眼一脸铁青的萧怀玉,他开口道:“这如何可能?刘大人去年才入京,这般年岁久远之事从何得知,莫不是胡乱编造?”
“下官说言句句属实、绝不掺假,若是焦尚书不信大可请刑部与大理寺共同审理。”刘弃疾说得极为坚定。
“你……”
其实莫说是焦尚书了,就是圣上也不相信他是胡乱编造的,毕竟众人皆知刘弃疾乃是萧怀玉的铁杆队友,他不可能帮衬着太子的人说谎。
这时上任不久的代理吏部侍郎秦数忍不住开口了,“不知刘大人究竟想说什么呢?”
“诸位大人!”刘弃疾声色洪亮,“下官听闻朱大人哪怕是被逐出家谱之后,也依旧没有逃过曾经族人的言语羞辱与无故惨打,可他向来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不曾有过半分出格。入朝为官后唯一出格之事不过是选择了不理会而已!诸位大人既为官奕为人,扪心问问,不知您们可否比朱大人做得更好?”
刘弃疾的目光在众臣身上来回转换,整个大庆殿内鸦雀无声,竟无一人敢开口回复他,纷纷躲闪着生怕引火上身。
他前笑着向圣上低头拱手,“圣上,下官自小身体羸弱不堪重任,却深受全族上下的关爱与照顾,不曾受过半点委屈。下官不知被亲人虐待是何种滋味,但下官扪心自问若自己经历了断腿、生母受辱、无故被冤、驱逐家谱以及日复一日屈辱,将来一朝得势必要一一讨要回来的!”
此刻殿内竟无一人阻止刘弃疾慷慨激昂的大篇言论,萧怀玉被迫亲自出马。
“咳—咳!”
他佯装咳嗽了两声示意他注意言辞,可刘弃疾却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开口。
“世人皆知圣上是个眼界开明、知人善用的贤王,下官不过是展示了自制火炮弹的威力与使用,圣上便力排众议将下官安置在四品位上,之后又多次破例召入御书房议事,任职两月更是直升从二品兵部侍郎。”
“而朱大人还是商户时就已经为朝廷无偿捐献了一座盐矿,又将历经多年才研究出粗盐精炼细盐的法子奉献上来,此举于国于民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存在!以下官看来只这份为国为民的大义,三品侍卿已是屈才了!”
圣上看着言语诚恳的刘弃疾,他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不因立场而落井下石一心只顾江山大局,他突然觉得只有这样的臣子才是真正的忠臣。
当然,圣上对朱逸之的才能奕是特别肯定赞赏的,他只是不希望这般人才被掌握在太子手中而已!
“刘爱卿对朱爱卿的身平倒是知之甚详啊…”
刘弃疾不卑不亢的,“回圣上,无论朝堂之内还是之外,世人总喜欢将下官与朱大人放在一起讨论对比,是故下官便比旁人多了解了几分。”
龙椅上的人点点头,“刘爱卿方才所言还需仔细核实,倘若真属实,那朱爱卿倒也不失为一个良善的苦命人!”
“圣上,此事老臣倒可以作证!”秦侯爷出列了。
身为侯爷他从来都不屑于参与官员间的家常小事,可谁让他圈养死士的铁证从萧怀玉的手里又落入了凌未希的手中呢?
“哦?” 圣上虚了眼带着两分审视,“秦侯竟也知这般寻常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