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巴巴地送菜过来,自然没有那么简单。
周婶打开食盒一看,的确是不平常的菜肴,可以看出是李千越精心挑选的。
再看安儿那一脸期盼、时不时朝里张望的神情,周婶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笑道:“谢谢小公子好意,天冷,还是进来说吧,我去禀告我们家老爷。”
说罢便迎着李千越和安儿进去。
安儿面上松了一口气,幸好周婶请他们进来,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在除夕夜不冒昧地带李千越来做客。
“老爷,李小公子给您送菜来了。”
周婶的声音响快,很快便进了正堂,她将食盒递过去,在饭桌旁伺候的小厮便接住了。
揭开食盒的盖子一瞧,的确是好菜。
季玉深没有看,倒是赵大虎看了,连带也给赵芸儿瞧了瞧。
赵芸儿只瞧了一眼,见着李千越便欢欢喜喜地跳下了桌子,“千越哥哥,你吃过晚饭了吗?”
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拉着自己的手,这让李千越有些脸红。
他心里又感激赵芸儿,若非她的热情,只怕自己今日突然前来尴尬得很。
比起赵芸儿的热情,赵大虎更是个有直接决策权的人,他
大方地一拍椅子,“来,大侄儿,坐上来一起吃!”
李千越抬头看了季玉深一眼,季玉深漠然没有反应。
他有些失望,只好谢过赵大虎,“不用了,赵叔叔。我,我是来送菜的,顺道给季先生和您拜个早年。我……”
“我什么我?”
赵大虎是个直率的,他知道李千越这个时候过来,肯定不止是送菜那么简单。
拜年也用不着这么早。
想着李千越那个院子一年到头冷冷清清,到了年下还有好几个仆人告假回家去了,他这顿年夜饭只怕只有安儿陪着。
那该多寂寞。
他便做了季玉深的主,大方地邀请李千越上桌,“咱们两家人都不多,各自分开过年反倒冷清,不如一起吃饭。再说了,我芸儿刚来京城还陌生,你们俩一般大,一起过年也叫她开心,难道你不愿意吗?”
赵大虎这是找了个借口让李千越留下。
李千越怯怯地看向季玉深,季玉深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并没有反对的表情。
这大概是默认了。
李千越心中欢喜,这才随之坐在赵芸儿旁边。
仆人便将李千越送来的菜肴一并摆上,桌上本就有满满的十来道菜
,这下更加丰盛起来。
赵大虎丝毫不客气,掂量着安儿在李千越身边的地位,索性请安儿也坐下吃饭。
安儿固是不肯,“谢谢赵大爷好意,我原就是家里的仆人,站着伺候就是,您不必客气。”
她这话说得有些含糊。
家里的仆人,既像是说她是李千越家里的仆人,又像是说她是季玉深家里的仆人。
赵大虎隐约听出弦外之音,没再坚持。
季玉深放下茶盏,动了筷子,众人便跟着动筷子开饭。
有两个小孩子时不时挤眉弄眼、窃窃私语,这一顿年夜饭倒是吃得颇有温情。
吃过饭后,李千越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和大家一同守岁。
家里人少,守岁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季玉深在房里看书,赵大叔坐在一旁把玩他新得的一把匕首,时不时和季玉深说几句话。
季玉深基本不搭理他。
李千越和赵芸儿在外间榻上坐着,两个孩子守岁便有趣多了,炕桌上摆满了小玩具和各色果脯点心,为的就是防止他们打瞌睡。
赵芸儿抓起九连环来,那是赵大虎给她买的,特特买的是玉石制的,虽然不如真正的好玉贵重,却比寻常的好
看。
赵大虎不知哪里听来的,说小孩子家玩这个锻炼脑子,长大了聪明。
可惜赵芸儿虽然生得机灵漂亮,内里却和赵大虎一样,是个鲁莽直率的底子,走不了聪明这条道。
她不耐烦地把玩了几下,又丢在桌上,“这个九连环难解得很,偏生又贵,听说爹爹花了五两银子才买来的。五两银子啊,够我吃一年的糖葫芦了。”
李千越念她方才给自己解围,心里对她有好感,便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玉环。
拿到手一看,不过寻常,只是用玉石代替了原先的铜制圆环而已。
“这个很简单的。”
“什么,你会解?”
赵芸儿很是吃惊,“我解了好几日都没解开,你真的会解吗?”
赵芸儿说的解了好几日,大概就是每日瞧一眼,然后就不耐烦地丢到一边吧?
李千越点点头,拿过来,“这个其实不难,我五岁的时候就解开了。”
说着便把玉环在手里摆弄了一阵,赵芸儿睁大眼睛,只见他双手灵巧地在玉环中穿梭了一阵,轻轻松松便解开了一环。
“哇!”
赵芸儿双手托腮,一脸崇拜。
李千越如法炮制,又将剩余的都解了
开来交给赵芸儿,一时间玉环都解开了,一个个地清楚爽利。
赵芸儿把它们全都摞起来,整整齐齐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