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一脸郁闷地回去了驿站。谢千这次没来看榜,反倒考了榜首,他连个第二名都没考到,回头殿试前三元估计悬。倒是那个第二名商洛,他此前从未听过其名,却不知是何方神圣?
远远便看见谢千和一名澜衫学子说着话,正是他那位刚来东都没多久的同窗,名叫张允正。他瞧着其人年纪尚轻,身形瘦削,一身澜衫学子服洗得灰白,着实平平无奇,而谢千却为了跟他叙话,连放榜都不去看。
他实在不能理解!
"恭喜谢兄,此次会试拔得头筹,一举成为今年的会元!"刘建走过来,由衷地祝贺道。
张允正听了,也不禁为谢千高兴:"阿千,恭喜!"
谢千略略一笑:"我正要派书童过去看,你就给我带回了好消息!实在侥幸!刘兄,你考的如何?"
刘建叹气道:"唉,别提了,失利失利,没能跟上你的步伐,才排第三。"
"刘兄莫要气馁,这会试的名次不重要,要紧的是接下来的殿试!这几日我们好好备考,一定能中好名次!"谢千安慰道。
"是啊,殿试才是重头戏,"刘建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上次崔女官让我们多看看科学院周报呢!我感觉有戏!"
谢千也点点头:"我这就让书童把周报都买回来,咱们好好研究一下!"
之前忙着会试,两人都没怎么去了解科学院周报,眼下空闲下来,可不得好好研究一番。几人正说着,忽听得驿站的院子里一阵喧闹。
"大家听说没有,这一次东都来了名越级科考的举子,无需参加会试,直接殿试!","还有这等事?对方什么背景来着?"
"消息是从汴州那边传来的,听说是岳澜书院的学子,上届汴州乡试的解元。"
"这也太不公平了,我们辛辛苦苦参加会试,好不容易才通过,居然有人都不用考,直接参加殿试!"
刘建听的又是汴州,又是解元,眸光不由落到了眼前的少年身上,吞声问道:"他们说的不会是你吧?"
张允正脸色有些苍白,越级科考一事,世所罕见,果然容易招人非议。由于还未开始殿试,驿站这边暂时还只是小范围的争议,一旦自己殿试后榜上有名,争议必然会扩散开来,到时又是一场硬仗!"
谢千见此,朝刘建摇了摇头。
……
大宁历,浩瀚次年,四月初六,殿试开考。
天际刚刚发白,只听得一声锣鼓声响起,宫门打开,考生分两队排列,整齐有序,鱼贯而入。
凌夏作为主考官,也跟着起了个大早。来到太极殿时,其他六名副监考官已经早早候着了。
由于天气极好,太极殿内外都摆满了桌椅和笔墨纸砚。
殿试的考试流程较为复杂,考生到达太极殿后,需先由考官进行点名,确认是本人后就座,考生对女帝进行赞拜、行礼,礼部官员协助分发考题,搞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才开始考试。
这次参加殿试的考生有四百多人,而前三甲仅招录106人,竞争可想而知有多激烈。考完后十天内出成绩,确定三甲名次。
凌夏第一次主持这种大型考试,也觉得新奇。考场大部分事项,都是副监考官和礼部官员做,她啥也不用干。
高高端坐在龙椅上,她朝下望去,但见得乌泱泱一片。许是天子威压,不可直视,没有一个考生敢朝她这边看。
开考后,只听得一片纸张翻动的声音,考生们开始阅题审题,没过多久,便陆续有考生开始动笔书写。
殿试题主要考诗赋和经史实务策,一共三大题,必须要书写工整,不得添注、涂改,所以下笔需要十分谨慎。考试时长为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中途若要解手,须得考官陪同。
凌夏坐在龙椅上,昏昏欲睡。瞌睡了约莫一个时辰,她才悠悠醒转过来。但见得阶下众考生奋笔疾书,她也不由起了兴致,起身走下来,在考场内巡视起来。
不愧是通过会试的佼佼者,全都沉浸在答题中,她从一旁走过,一个个恍若未闻。她随意停在一名考生旁边,只见对方垂眉敛目,执笔如飞,偏偏字迹还丝毫不凌乱,更显清隽有力。
凌夏扫了眼试卷,这小年轻已经在答第二道考题了。
一般来说,殿试题目都是皇帝出题,但老皇帝一般不会事必躬亲,所以有专门的命题组。这一次凌夏也是在了解了往年的做法,征询了命题人的意见后,按自己的想法改良了殿试题目。
第一题是诗赋,命题组出的。第二题则是策问,她出的,论商道和帝王之政。她想借此看看学子们对发展商业的看法,也提前铺好路,让大家对她后期大力发展商业有个心理预期。
这小年轻倒是说的面面俱到,既点明了发展商业的重要性,还提了很多发展商业的措施,甚至认为不应该轻贱商业,商业能反哺帝王之政等等。
凌夏看了,不禁咋舌,这考生家里八成就是做生意的吧,不然怎么写得出这般发自肺腑的言论。小年轻翻了翻题册,隐约露出了桌面左上角的名牌,正是“商洛”二字。
原来这就是本次东都会试的第二名商洛啊,他家里就是做生意的,无怪写得出这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