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默默看着情绪渐渐激动起来的埃内斯托,神情全程波澜不惊。
当埃内斯托带着几分喘息停下话语后,他才挑眉道:
“说完了?”
见埃内斯托脸色阴沉的点头,齐言才继续道:
“所以你的父亲,自称真正玻利瓦尔人的潘乔,决定在多索雷斯每年最热闹的时候,掀起一场暴乱。
他想要推翻坎黛拉在这座城市的统治,占为己有,然后去打仗,对吗?”
埃内斯托再次点头。
“潘乔的资本从何而来?潘乔的军事力量从何而来?潘乔的自信从何而来?”
齐言一次性抛出三个问题,然后默默等候埃内斯托的答复。
可埃内斯托只是沉默。
这些问题,他知道,但他有些说不出口。
特别是在刚刚他那一番发言之后,这些问题的答案令他感到羞愧。
齐言微微一笑,自问自答起来:
“潘乔得到了莱塔尼亚的支持,他得到了资金,甚至可能连他这次组织的反叛队伍,其中都混有大量莱塔尼亚的军队。
而潘乔其实从来都没有自信,他不认为自己能赢,或者赢下后,可以抵挡住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这两尊庞然大物的倾轧。
潘乔,想要占领多索雷斯,并不是真的看到了玻利瓦尔独立的希望,而是冲着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假装自己很努力。
你应该知道,这种情况,就算潘乔赢下这次争锋,多索雷斯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沉默,良久的沉默。
埃内斯托和他那些手下,都不知该如何反驳齐言的话。
齐言没有着急,默默等候在原地。
他希望这个答案,是从埃内斯托自己口中说出。
齐言的耐心,却化作埃内斯托心头沉重的压力,让他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多索雷斯会名存实亡,变成与玻利瓦尔其他苦难的城邦一样,被两方大国占领,奴役。”
埃内斯托的嗓音干涩,艰难道:“我父亲最终会死,死在外敌甚至内乱中,然后他的位置被下一个人取代,那个人会选择一方大国作为依靠,成为对方的走狗,以此保住自己的统治地位。
玻利瓦尔,没有任何希望。”
“哥哥?”
拉菲艾拉第一次主动出声。
埃内斯托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转而继续看向齐言。
此刻,他看向齐言的目光,已经没有任何敌意,只剩下探究。
齐言咧开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再次发问:
“那你为何还要选择追随潘乔?”
“因为不甘心。”
埃内斯托深吸一口气,干涩道:“我热爱玻利瓦尔这个国家,这是我的国家,我不希望看到他就这样伴随无尽的绝望一步步走向灭亡。
我不知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我想要去尝试。
如果我父亲成功了,我将会辅佐在他身边,尽力让这条道路延伸得更远一些。
如果我父亲失败了,我会接受这一切,成为坎黛拉的拥趸。
如果我死了……那就死了,哈哈。”
说到最后,埃内斯托也学着齐言的样子,咧开嘴发出几声生硬的笑声。
齐言撇嘴,嫌弃道:“笑得真难看,你还是继续哭丧着脸吧。”
埃内斯托:“……”
他收敛笑容,主动反问道:
“我回答了这么多,也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找到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的目的就是你……不许后退,也不许捂屁股,不然我打死你!”
齐言厉声威胁埃内斯托,见后者成功止住动作,才继续道:
“我比较欣赏你的品行,你很适合加入罗德岛,你现在很迷茫,不知道玻利瓦尔的未来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但是当你找到自己的目标后,你将会成为一个最坚定的理想主义者,向着自己心中最崇高的理想进发,这片大地需要你这样的人。
罗德岛在里面有很多和你一样处于迷茫的人,也有很多找到自己的目标,并为之奋斗的人,我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同伴。”
埃内斯托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所以你就将我的计划抖露出来,让我经历彻彻底底的失败,然后不得不逃亡,接受你的邀请?”
埃内斯托想要愤怒,却又不敢真得罪齐言,不然他和自己的手下,以及拉菲艾拉,恐怕都走不出这条巷子。
“我再说一遍,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最讨厌谜语人,老猞猁除外。”
齐言认真道:“我的行事风格确实百无禁忌,什么话都能往外说,我对玩弄小心思没有任何兴趣。
你的计划也不会因此就被中断,坎黛拉不会阻止你们,她会等你们布置好一切,然后慢慢欣赏你们的反抗和奋斗。”
“你似乎很了解她。”
埃内斯托皱眉道:“而且我可以保证自己的计划很隐蔽,可在你面前,却如同毫无防备,被你摸个透彻,你究竟是什么人?”
齐言耸肩,遗憾道